“韓淩裘。”
黑夜裏，我低低地叫。
“恩？”韓淩裘在身邊應聲。
我緊箍著雙腿，難過地說：“我殺人了。”
“恩……啊？”韓淩裘驚訝地看著我。
我絮絮地說：“我也聽到了那個宮女和太監的話，當時我就在行事房，可是，我不敢說出實話，皇上已經認定了天天的罪，如果我再說，他就會連我都殺……我害怕……所以我眼睜睜看著天天被拉下去，卻沒有為她辯解，是我間接殺了她……”
“小陌，你沒有錯，錯的是命。皇宮就是這樣，殘酷才剛剛開始上任，或許接下來，才是重頭戲。”韓淩裘輕聲安慰道。但他的安慰裏卻藏了深深的無奈。
我往他身上靠了靠，閉上眼睛，喃喃囈語：“為什麼，他說過就算全天下都不相信我他也會相信我，現在，卻怎麼也不肯相信我呢？為什麼我會來到這裏？江曉岸和我是什麼關係？為什麼我會代替他活著？為什麼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好累……好累……”
韓淩裘撫摸著我的臉，道：“那就好好睡吧……江曉岸？小陌，江曉岸是誰？為什麼聽到這個名字我的心會這麼慌亂？小陌？小陌你睡了嗎？小陌……”
朦朦朧朧中，我沉沉睡著了。
隔日，我醒過來，床上沒有了韓淩裘的身影，那隻靈猴倒乖乖躺在我旁邊。
我踢踢它：“喂，你昨天去哪兒了？韓淩裘呢？”
靈猴揮了揮手，轉個身繼續睡。
我捶捶酸痛的肩膀，起身，把靈猴抱起來，走出去。
“馬醜大人，您醒了？”榮福殿的太監何公公迎上來行禮道。
我點點頭，問：“榮督王爺呢？”
何公公道：“回大人的話，王爺去了玉仙宮。”
“哦。”我鼓鼓腮幫子，說，“何公公，我帶小東西回櫻釋宮了，王爺要是回來你跟他說聲。”
“是大人，大人您慢走。”何公公躬身相送。
我抱著靈猴匆匆回了櫻釋宮。由於要假裝為韓素麗辦葬禮，科考就向後延了五天。也就是說，第一試的第二批今天才開考。
“大人，你回來了？”首先看到我的是雙雙。她揮舞著手臂跑過來。
那天匆匆回來換了衣服就再也沒回來過，現在一踏進櫻釋宮，心裏就湧起無限暖意和感動，好像回到了家裏。我咧嘴笑道：“雙雙，好久不見了！”
“呀！是大人回來了！大人！大人！”之後，是更為誇張的小鹵子，猛撲過來。
我連忙往旁邊一閃，看著他臉貼地摔下，道：“小鹵子，幾日不見，你的膽子倒越來越大了。”
小鹵子爬起來，拍拍灰塵說：“這膽子，也隻敢在看到明理的大人才會變大。”
我吐吐舌頭，說：“行了行了，馬屁精可是我的代名詞，你還嫩著呢。我帶回來的那個人呢？”
小鹵子指了指偏院，說：“這幾天他一直在裏麵，都沒出來過呢。”
雙雙神神秘秘地說：“大人，您帶回來的這個人絕對有問題，好幾次我都看到他翹著蘭花指，靠在窗前，看著外麵，眼神憂傷，就像是深閨中的小姐。可他明明是男的啊。”
我張了張嘴，最後故伎重施說：“他本人沒什麼問題，問題出在他的家人，他們家就他一個男子，所以家人打小把他當女子養，結果長大了即使換回了男裝，骨子裏的女子氣質也改不回來了。”
“啊？”雙雙立刻換上同情的表情，說，“好可憐哦。”
我一邊暗中抹汗，一邊敷衍：“是啊，是啊。”
“大人，您是要去看他嗎？那我幫您把包袱帶進去。”雙雙伸手想要接我手中的靈猴。
包袱？我低頭看看小家夥，它睡得可真熟，這樣都沒醒。我說：“它可不是什麼包袱，它是榮督王爺的靈猴，名叫小東西。”
“啊！”雙雙和小鹵子趕緊退後幾步，緊張地看著靈猴。
我疑惑地問：“怎麼了？”
“大大大大人，這小小小小東西，會整整整整人……”小鹵子結結巴巴地說。
“對對對對，聽說它曾經把照顧它的太監整瘋了。”
“還把一個宮女嚇死了。”
“還跳上了皇後娘娘的床，把皇後娘娘嚇出了病。”
“還有……”
雙雙和小鹵子爭先恐後地把這小家夥的光榮事跡告訴我。
“哈哈！可真有趣啊。”我拍拍靈猴的頭，說。
靈猴轉過頭，睜開烏黑的眼睛，發出類似滿足的咕噥聲。
我把它托到肩上，說：“你的主人沒把銀哨拿回去之前，你就跟著我混吧，絕不會虧待你的，聽到了嗎？”
“吱噠……”靈猴叫了聲。
我捏捏它的腳，走向偏院。
“小紫？”我叫道。
“老色狼！”紫紫看到我，氣鼓鼓地叫。
我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我哪兒又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