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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雲亭,位於朝晨郡城南門兩裏外的官道旁,這是五年前赤夕國國王來朝晨郡探訪魏家時,魏家出資修建的亭子。
這亭子有些象征性的存在意義,而魏家家底雄厚,自然是將這亭子修建的十分華美,且每年都有人來進行保養維修。
朱漆亭柱,琉璃瓦片,即便是再大的風雨,也不能讓這亭子有絲毫損壞。
此時亭內有五個人,桌子上擺著一壺比黃金還要昂貴的仙茗,那麵對麵而坐的兩位,都有著隨便跺一跺腳便讓風隱大路東北萬頃之地震顫的實力。
魏家家主魏國印。
朝晨郡神庭之主沈明潮。
在魏家家主身後站著的,分別是連魏國印都要尊一聲九叔的魏啟衡,以及魏國印唯一的一位小妾,董小西。
魏啟衡依舊是那副邋遢的模樣,隻是麵對神庭庭主,他沒有把玩什麼小蟲子,隻是眯著眼倚在欄杆上,像是要睡著了一樣。
董小西站姿優雅,被寬大袖袍遮住的雙手搭在小腹處,麵容平淡,微低著頭。
在沈明潮身後,站著的則是朝晨郡昭諭司命,他此時麵無表情,眼神卻是有所變化,似乎在思索方才魏國印的話語。
一開場自然是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場麵話,沈明潮已經忘了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般與人寒暄了,畢竟貴為神庭庭主,全天下也沒有幾個人有資格與他說些不痛不癢的廢話。
隨即他詢問了魏國印對於齊金樸三大世家反抗神庭這件事,有何看法,誰知魏國印含糊其辭,最終也隻是說三大世家欠缺考慮,應該再多商量商量。
商量什麼?你當是談生意做買賣,還得商量?
沈明潮自然是不太滿意,便接著說神庭維護天下秩序,引領眾生進步,可三大世家因為些利益便膽敢夥同叛神者,與神庭為敵,是不是大逆不道?
魏國印一邊說著是是是,一邊又站在世家的角度開始訴苦,說什麼每個家族能走到今天都不容易,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何如何。
眼看著這家夥開始和自己打太極,就是不給一個明確表態,沈明潮有些反感,但他也不急,反正魏國印能給出一個明確的態度最好,若是不給也無妨,畢竟能將他拖在這裏,也是神庭計劃的一部分。
沈明潮不急不緩問道:“魏家與齊家幾代聯姻,關係殊為密切,齊家此時又滅頂之災,在魏家是不是已有不少人向家主您哭訴了?”
魏國印平靜道:“嫁到齊家那邊的姑娘,我早就打過招呼了,有些願意回來的,我們已經接回來了,有些還決定留在那,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也就隨她們去吧。齊家嫁到我們家的姑娘,也差不多是一個待遇。唉,好歹是從我爺爺那輩就留下的聯姻關係,這事也沒法做的太絕不是。”
沈明潮不可置否,隻是隨意點了點頭,魏國印說的這些,實際上根本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後沈明潮直接道:“我聽說魏家也有些人是想幫齊家一把的。”
沈明潮還有意無意地瞥了一眼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的董小西。
“哎,雖說我們和齊家關係非常,但這個忙可不是說幫就幫,那些年輕人就是一根筋。但是這魏家,終究還是我說了算的,別人做
不了主。”魏國印擺了擺手。
沈明潮點頭,正要接著詢問,誰知魏國印突然開口道:“隻是年輕人異想天開的胡言之語,庭主大人不會怪罪吧?”
沈明潮微微一笑,道:“若無意外,我神庭倒是不方便插手魏家的家事,隻是還請家主好好管教。”
魏國印笑著點頭,手指搭在茶杯上,下意識地轉動了一下杯子。
沈明潮瞥了一眼茶杯上的幾朵青花,問道:“這麼說,魏家是不會插手這件事了?”
這問題簡單,卻又十分關鍵,魏國印卻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神庭打算怎樣對付齊金樸三家呢?”
沈明潮揚了揚眉毛,肅然道:“反抗神庭,便是違逆神意,三大世家如此逆天行事,等待他們的自然是天怒。至於具體會怎樣處置,那便是我神庭的事了。”
魏國印五指輕輕掐著杯子,開口道:“風隱大陸上十八座神庭啊,在這東北四國之地就有四座,若是全力出馬,世家底蘊也扛不住啊。”
沈明潮聽著他這句嘀咕不由得眉頭微微下壓,他說道:“隻要魏家不想齊金樸三家那般不識時務,這東北四國之地的神庭就和魏家永遠是朋友。”
魏國印點了點頭,嘴唇微動,似乎是無聲地重複了一遍“朋友”二字。
沈明潮則抬頭看向魏啟衡,開口道:“魏九爺老當益壯,風采不減啊,遙想三十幾年前,我神庭就曾向魏家發出過邀請,希望魏九爺能進入神庭,若是那樣,說不定現在已經坐在司命的位置了。”
魏啟衡隻是抬了抬眼皮,壓根沒回複他。
魏國印也沒有言語,心中卻不由得有些冷笑之意,九叔癡迷靈術,行為舉止一向隨意,甚至可以說是不修邊幅,堂堂庭主連“風采依舊”這種詞都用上了,真是牽強。至於九叔當年加入神庭,而後坐上司命的位置,倒也是極有可能,但魏家人入了神庭,無論何等修為,最後也甭想當上庭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