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青衫走前,紅馬白衣在後。
“你為什麼要來幽州?”萬俟鈞喝了一口水後趕了上來,清澈的眼睛裏映出白卿安有些溫柔地神情。
“我來找我的家人。”她看著遠方笑著回答道。
“你有家人在這啊……原來如此。”萬俟鈞在身側低低的了一句,不過白卿安沒太注意。
她本來今一早就出了門,誰知剛出城不久這人就跟了上來,見麵就給了個饅頭,於是隻好迎著朝霞一同踏上去往幽州的路。
“你呢?怎麼會在大寧?”想了想白卿安還是問了一句,這些年雖沒聽大寧與鮮卑有戰事紛爭,但也沒好到兩方人民會到對方土地上遊玩的地步,而且萬俟鈞的漢話得實在太好了,要不是他的濃眉大眼高鼻梁,恐怕根本沒人能一眼認出他非本鄉人。
“你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萬俟鈞看了過來,眼裏似有因她而起的傷心與失落,“那你總該知道慕容祁吧。”
“慕容祁?”白卿安再次開始在記憶中搜尋這個名字,萬俟鈞也不催她,隻在一旁安靜的等待著。
“哦!我想起來了,你們的太子。”她終於在萬千繁雜的信息裏想起了有關這個名字的信息,這一點還得感謝謝憬淮。
“太子?哈哈,也可以這麼。”萬俟鈞笑了,然後在她不解的目光中解釋道:“我們和你們大寧不同,真正的掌權人是看誰能戰到最後,不是他是太子他就真的能坐穩這個位置了。”
白卿安看著他認真敘述的側臉,將心思放遠了去,突然間想到了那個看似混跡江湖實則卻在肅清朝野的人,他會不會也有這個想法?或者,他現在到底在替誰辦事?
“喂,你想什麼呢?”萬俟鈞見她沒反應,便抬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那你想做……”白卿安想著謝憬淮的事,下意識間便問了出來,卻又猛然驚覺麵前的人是萬俟鈞,便趕緊住了口。
“我想什麼?”萬俟鈞笑著看她,卻沒再等到她開口,幹脆就自顧自的了起來,“我想不想成為可汗嗎?”
他的聲音裏沒有欲望,更沒有對權勢的貪戀和渴望,似乎真的隻是在考慮自己想不想而已。
“你想嗎?”許是他帶給她的感覺太過純粹,讓她時不時就想起明溪,忍不住便接了一句。
大漠的風吹在臉上有些生疼,她的冪籬早被掛到了馬背一側,她寧肯曬會也不想滿地賽著風去追冪籬了,因此今的白卿安臉上隻蒙了一層薄紗,用以微微擋去肆虐的風沙。
而許久後身側才傳來他的聲音,他:“我不知道。”
白卿安愣了愣,權勢、富貴、生殺大權,這些難道不夠有吸引力嗎?
不過沒等她開口反問,萬俟鈞便自覺地解釋道:“我在大寧生活了有六年吧,在這六年裏,族內爆發過四次叛亂,每一次都要犧牲很多人,到如今剩下的那個便是慕容祁了。”
白卿安沉默的在旁邊聽著,她在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就是為什麼萬俟鈞可以這樣絲毫不帶保留的和她這些事?是生性格使然還是另有圖謀?
耳邊他的聲音還未停下,伴著初秋的風吹進她的耳朵裏,白卿安想,真是見鬼了,明明是那麼坦率溫柔的人,卻總是被她往鬼老的身上想去。
“……我不確定我能比他做得好,我的性格大概也不適合統領整個部族,我這次回來,隻是想要一份自由。”
“自由?”
“是的,我想要一份自由,不受身份所累,不需承擔身份帶來的壓力的自由,最重要的是我愛的姑娘,在大寧的土地上,而我想娶她為妻。”
他的眸中映著東升的旭日光芒,整個人散發著白卿安從未見過的一種力量,仿佛為了那個姑娘,他可以死在她的懷中,隻為了見她最後一麵。
“你不回去不就好了?”白卿安疑惑的問道,他既然可以在大寧生活六年之久,那回不回鮮卑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