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墮酒坊秋露白。
如意客棧大堂牆上掛著三排整齊的木牌,有熱菜十五種,涼菜五種,湯類五種,食五種,酒水十種。
而酒水一排上又有一塊牌子比別的都細長明顯,特意標出了白墮酒坊。
白卿安吃著食,心裏默默算著京城的物價。
“二,你們店的酒水都怎麼賣啊?”半晌後,她捏了捏荷包裏的銀兩,喚來肩上搭著布巾的二。
“我們家的酒水有十種呢,不知姑娘想嚐哪個?”滿臉笑容的二應聲而來,默不作聲的打量著眼前女子的穿戴,心裏暗自盤算著她能承受的價格。
“當然要最好的了。”白卿安揚了揚下巴,又解下滿當當的荷包放在桌上,“喏,要那個名字最長的。”
二看了她一眼,又拿起桌上的荷包掂拎,咧嘴笑著應聲去了,“姑娘真有眼光,稍等,稍等。”
片刻後,一個隻有平常酒壺一半大的酒壺和白玉杯一並被端了上來。
“姑娘請用。”二笑眯眯的替她斟好酒,抱著手看著她。
白卿安看著眼前的酒壺酒杯,臉上不可抑製的抽動了幾下,她以為按淩暮商那種一盅流霞酒收百兩已經夠黑的了,萬萬沒想到到了京城,這秋露白都這麼金貴了。
想到如同打了水漂一樣扔出去的那百兩銀子,白卿安就覺得自己有病,花最貴的錢來買自己釀的一般的酒。
“姑娘快嚐嚐吧,這酒真是值這個價的。”二看她不動,便又笑著勸了一句,心裏卻不由嘀咕道:這定是個外鄉人,不知白墮酒坊名氣,所以不理解這壺酒的來之不易,嘖,土包子啊,真可憐。
“行了,你下去吧。”白卿安看著他臉上愈發濃鬱的笑容,心裏更加別扭,忙揮手示意他。
“哎,姑娘若有吩咐,盡管招呼我們就是。”二笑著傾了傾身子,一麵笑一麵想:該不,這外鄉人挺有錢。
白卿安沒再看他豐富多彩的麵部表情,隻盯著眼前的壺壺和杯杯,這容量,頂多三口就沒了啊。
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就著食,口口的抿完了自己親手釀的秋露白。
白墮酒坊賣酒的規矩她是知道的,甚至每個月的收支情況都清清楚楚的看過,但在京城能將酒賣到這個份上,秦艽和薑驁離居功至偉。
白卿安兩個指頭捏著杯杯,低頭沉思著。
當初秦艽和薑驁離先行進京開酒坊,本是為了替她鋪路,但如今她不願將無關之人牽連進來,這白墮酒坊和她的關係就不一樣了,她可以繼續做釀酒的人,但決不能是白墮酒坊真正的主人,不能。
但要在京城立足,除了已經聲名鵲起的白墮酒坊,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自己能去哪裏。
就著愁思,三口見底的秋露白卻喝了一頓飯的時間,周圍人吵吵鬧鬧喧喧嚷嚷,反倒襯得這角落裏的女子身影寂寥。
正想得出神時,麵前一道人影晃過,白卿安抬眼看去,卻見某人正杵著下巴笑嘻嘻的看她。
“到了我的地盤兒,都不來找我的嗎?”杵著下巴的少年笑著道。
“我怎麼知道你回了京城,我以為你還在白芨院呢。”白卿安低頭拿起酒壺倒酒,可拿起來時才想起已經喝完,撇撇嘴尷尬的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