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艽把需要的藥材稱量好遞給白卿安後,又轉頭悄悄看了一眼依舊在榻上躺著看書的謝憬淮,見他的視線依舊緊緊地被書本吸引,便湊近白卿安道:“安安,外麵有人找。”
“誰啊?”白卿安動作麻利的將寫好的字條貼上酒壇,然後依次放入所需的藥材和原漿。
“六月。”秦艽快速的完後又回頭看了一眼謝憬淮,雖誰來找白卿安其實和謝憬淮沒多大關係,但偏偏淩暮商身邊的人來找時,她卻又想起了早上這兩人遇見時的針鋒相對,那種瞬間冰凍四周的感覺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避開。
“嗯?”白卿安放藥的手頓了頓,也想起了他們之間奇怪的對峙,歎了口氣靠近秦艽聲道:“我做完最後這點就去,你先幫我和他一聲,馬上就來。”
雖然在蜀中表明了斷絕關係,但人千裏迢迢到了京城,也沒有連麵都不能見的法。
“好。”秦艽輕聲應了,悄悄的挪了出去。
六月聽完便笑了笑,留下一個地址後轉身走了。
白卿安洗過手後,一邊放著袖子一邊斟酌著怎麼開口。
“要出去啊。”謝憬淮在她靠近時幽幽開口。
“啊,嗯。”
“我也該回了。”他一邊著一邊起身整理坐皺的衣裳。
“呃,你……好吧。”白卿安也不知該些什麼,似乎這個點是該留人一頓飯,但想到隻露過一麵又讓六月特意來找過的淩暮商,卻又把本該的話咽了回去。
走到門口的謝憬淮回身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
“你不要多想,我來找你是因為我願意來,不需要你做什麼也不需要你非得回報我什麼。”
院的門開了又關,留下院裏形單影隻的女子獨自發愣。
“安安?”秦艽抬著水盆路過時,忍不住用手肘捅了她一下。
白卿安回頭看她,眨了眨眼問道:“六月留的地址在哪?”
帝京最繁華的街市上,有一處在平日裏並不引人注意的廢宅裏,此刻並肩站著一男一女。
如水的月華覆蓋在他們青澀的麵龐上,照出了這個年歲男女的正茂風華。
“安安,此處日後就是京都的得月樓了。”淩暮商仰頭看著皎潔的月色,心裏揣著重逢的喜悅。
白卿安側頭看了他一眼,咬了咬嘴唇後才終於下定決心的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你不好好地待在蜀中?不好好的做淩家的繼承人?為什麼要來帝京?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要讓自己身陷漩渦之中?”她著卻控製不住淚水溢滿眼眶。
“我想盡辦法,想要將你們摘出去,我做的事情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你幫我的已經夠多了!淩暮商,何必要把自己牽扯進來?況且你也明白,一旦出事,被牽扯的不僅僅是你一人,而是整個蜀中淩家!我扛不起你一家的安危!”白卿安吼道,目光裏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痛意,淚水終於也抑製不住的流了下來。
淩暮商終於收回了看月亮的視線,轉身麵對她。
青衣如舊,發上的青玉簪一如往昔般翠亮。
他抬手撫了撫那支簪子,又掏出手帕替她擦淚,然後笑著道:“我放心不下你啊。”
我放心不下你,一人在這波雲詭譎的帝京去麵對那些危機四伏的事情;
我放心不下你,明明在最好的年華卻要當壚賣酒,整日整夜圍著那的酒坊耗費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