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白馬醍醐劍,一步步踏上白玉鋪成的地麵,然後座上的人提劍走向她,再然後身前擋了一個人,為她擋下了那帶滿雷霆之怒的一劍……
白卿安從夢中驚醒,坐起來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被冷汗浸濕的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她擁被坐著,窗外清冷的月光灑在床前。
在苗疆幽潭時她便見過這一幕,誰知今日竟然又夢到了一次,難道明天……
白卿安搖了搖頭,企圖把不好的預判拋出腦後。
坐了好一陣,背上因為被汗水浸透,此時被風輕輕吹過便已涼透,但好歹心裏不再驚慌,便下床找了身幹淨的中衣中褲,披上外衣到廚房燒了鍋熱水。
坐在灶台前,白卿安將自己盡量靠近灶膛,似是想要借著熱騰騰的火來驅散周身的寒意。
燒好水後便拎進了淨房中,混著清亮的井水澆在身上,洗去因汗濕而黏膩的不適感。
就是在這嘩嘩的水聲中,許傾絡被吵醒了。
他披衣坐在院內,看著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白卿安從宮中回來時表情並不輕鬆,而送她回來的謝憬淮甚至不像平時一般嬉笑兩句,隻看著她沉重的走向臥房的背影幽幽歎氣。
水聲終於停了,借著便是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白卿安走出來時,正對上二哥那雙清冷無波的眸子。
“對不起啊二哥,把你吵醒了。”她不好意思的笑著道歉,說完見許傾絡沒什麼反應便要轉身回屋。
“過來。”許傾絡淡淡道,卻讓她當真不敢再往前一步。
白卿安趿著鞋子走過去,坐到他對麵。
“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二哥,我聽不懂。”
許傾絡沒理她裝模作樣的神情,隻伸手在她左腕上點了點。
白卿安尷尬的藏了藏手,笑了笑,“二哥,你怎麼知道……”
她的腕上帶著謝憬淮送的那支玉鐲。
“剛才你走過來時看見的。”許傾絡毫不在意般說道。
白卿安癟了癟嘴,抬手拉了拉袖子,將玉鐲完整的露了出來。
青玉的顏色在她的皓腕間被月光映襯得更為通透。
許傾絡看著她沒說話,此時此刻他想知道的是她心裏真實的想法。
“二哥,若是他為我受傷甚至……丟了性命,恐怕,除了抹脖子隨他而去,不然我的餘生都將在愧疚中度過了。”白卿安轉著手上的鐲子喃喃道。
她看了眼許傾絡,也不知是今夜的月色太溫柔還是今夜的二哥太平易近人,竟然說著說著就將剛才嚇醒了自己的那個夢和當年在幽潭看到的景象都說了出來。
“幽潭。”聽她說完後,許傾絡的神情陡然間便嚴肅起來。
“怎麼了?”
“幽潭除了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外,還可預見未發生的事,或是把心中有痛苦的人永遠留在那。”許傾絡淡淡道,說的卻是幽潭不為世人所知的另一麵。
“所以,明天真的可能……”白卿安的臉色有些蒼白,眉頭緊皺看著他。
許傾絡沉吟了一下,卻還是笑著揉了揉妹妹的腦袋,“放心吧,雪盡不可能帶進宮的,寧帝……也不可能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