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決定走這一趟了?”清元道長閉目問道,對於師弟的這一決定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在早一兩年前便已料到了今天。
“是。”清妄道長已換了百姓的裝扮,頭發用布巾包住,一如當年上山前的模樣。
“去吧。”清元道長淡淡道。
清妄道長衝他作了作揖,轉身毅然決然而去。
清元道長緩緩睜眼,看著那個倔強的背影,無聲的動了動嘴,然後重新回到打坐練功的狀態。
…………
一男一女並肩而行,女子嬌俏男子穩重,玄衣青衫在腕間相互交纏看得人好生羨慕。
“皇兄也真夠小氣的,明明是你釀的酒居然隻舍得給這麼一小壇,換做三哥,豈不是兩口就沒了。”
謝憬淮嫌棄又珍惜的將左手拎著的酒壇提到眼前,和身旁的妻子抱怨著。
“醍醐酒與旁的不同,陛下能給這一小壇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
白卿安笑著勸慰道,那一甕酒現在看著挺多,可誰知道什麼時候這個來要一壇那個來打一壺,那甕就見底了。
“唉,還好你現在不再釀酒,不然這天下酒坊的生意還真是難做了。”謝憬淮感慨著,身旁的人卻隻淡淡笑了笑。
她自北境歸來後身體狀況每況愈下,要不是前段日子舅舅趕來燕州,恐怕早就隨先人而去了。現在身為燕王妃,每天要管王府上下的所有事務,別說釀酒了,幾乎都沒再喝過酒。
兩人慢慢走著,享受著林間的鳥語花香。
“以前還真不曾仔細看過此地風光。”謝憬淮左右看著,語氣裏充滿了惋惜和遺憾。
“以前,也沒有心思看這些吧。”白卿安斜睨著他,調侃道。
“是啊,以前都在想怎麼把劍術練好,怎麼才能打敗她。”謝憬淮歎了口氣,想起曾經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卻隻笑著搖了搖頭。
白卿安拉著他的手又握緊了些,今日他是特地來與那個女人和解賠罪的,可一想到當初他差一點就醉在醍醐酒中,她的心中便一陣後怕。
日頭到頂時,他們也爬到了山頂。
謝憬淮看著曾經的那間小木屋,本以為會像從前每一次來時一般心緒激蕩,可在原地站了半晌,才發現自己的心情根本沒有一點起伏。
“去吧。”白卿安鬆開手,將他往前推了推。
謝憬淮轉頭看了她一眼,看到她臉上平和溫柔的笑意時,才算真正安下心來。
他不再計較心裏是否有波動,而是堅定的向屋裏走去。
白卿安看著他走進房中,隻覺心中一塊石頭落了地,想著應該要些時間便在院中踱步觀察起來。
“不,不見了!”
還沒等她看清這小院的布局,謝憬淮便慌張的提著酒衝了出來。
“別急,慢慢說。”白卿安扶住他,語氣溫和的安撫道。
“那個,那個關住她的甕,還有她,不見了,都不見了。”謝憬淮抓著她的手臂,就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焦急的說著,眼中也充滿了驚懼。
“不會無緣無故不見的,我們好好找找……”
“不,她,她就是妖,就是精怪,她一定是活過來了,她……”
白卿安一把抱住已經被心魔擾亂了思緒的謝憬淮,溫柔的拍著他的背,“不是的不是的……”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累了,謝憬淮在她懷中慢慢恢複了平靜,但顫抖不停的手卻還是出賣了他的不安與狂躁。
“我們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線索。”白卿安感受到他漸漸平穩下來的情緒,伸手拉住他往屋子那邊走去。
可這一次還沒等走到屋門邊,就被旁邊扛著鋤頭走出來的人嚇了一跳。
“安丫頭?”來人詫異的看著他們,隻是看向她身後的謝憬淮時眼裏多了幾分淡漠。
“清妄道長?!”白卿安看了好一會兒,才將眼前這個下巴冒了一圈青茬,穿著粗布短衫的人和當初青城山上仙風道骨的道長聯係起來。
“你們怎麼來了?”清妄道長邊說邊招呼他們進門,不過從始至終沒再看過一眼謝憬淮。
“我們……”白卿安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她不知道清妄道長和謝憬淮的師父有什麼關係,但也不好直接跟人說謝憬淮是來給他師父收屍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