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都跑遠了,我們沒危險了”傅察拉放下槍,臉膛大亮。
“嘿,我說這老頭還真有點兒神乎勁兒”白賊七大口喘氣對我說道,他撅起大拇指對傅察拉
說道:“老爺子槍法不賴呀”。
“老眼昏花了嘍,不比你們年輕人了”傅察拉歎了口氣。
“老爺子不白給呀,老當宜壯,一個拿我們倆都好使”我說道。
白賊七笑道“您是人老骨頭硬,教教我們怎麼打炮唄”
他隨口說道“打炮也沒啥,打多了就跑不掉,本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
“那終歸有點心得和訣竅吧?”
“對呀,對呀,百門百竅嘛”白賊七附和道。
他想了想說:“最重要的是要謹記三點“心細,手穩,炮準”,隻要眼不花,手不顫炮就一定準”。
說到這,在一旁的達海忍不住得意道:“我瑪琺都八十多歲的人了,別人在百步開外手
擎秫秸稈兒,他蒙上眼睛,用耳朵聽,鼻子嗅,隻隨便抬起一炮,秫秸稈就能齊刷刷的都給
掐斷了,就是夜深,十裏外打香頭那也是十拿十穩。不管是天上飛的,還是地上走的,隻要
槍能夠得到,指鼻子不打耳朵。”
聽了他的話我們都愣了,這小子太能吹了吧?
白賊七說“我說老爺子,打炮隻用耳朵用鼻子能行嗎?”。
“打炮是要用心的,心到就是閉上眼睛都能看到世界上的萬事萬物,當心與周圍環境一體時,
山川河流樹木生物等一切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比起槍人合一,開心眼才是更高的境界,至於
說耳朵和鼻子那隻是形式,是幫助判斷的工具而已,沒有影響也不大”。
聽他這一席話我都想給他跪下來。
白賊七對我說“真是世外高人,咱們以後不能囂張了”。
我猛地點了點頭。
“那怎麼樣才能練成這本事呢?”。
“可不容易呀,練成這本事沒個五年十年的可不成。炮手本身還得有很高的天分。還有就是
人和槍和這山林都是一起的,就像咱們的身體一樣,你要分開來瞧,那一定打不好。最好吧
要經年累月待在咱果勒敏珊延阿林的深山老溝,別嫌煩,這裏頭靜氣,在這林海雪原裏磨煉,
這樣才能成”。
“等你成了,就能做到百發百中,隨心而發了嘍”。
我說“就是說打炮時要對周邊像對自己腳指頭一樣了解?”
“不隻,還要能把控”。
“對,長白山就是我,我就是長白山”
傅察拉說著滿臉彤古彤紅的,像吃了大山參一樣。
白賊七突然“撲哧”一聲,這家夥發了癲似的哈哈大笑起來。
我罵道“你笑個屁呀,有什麼好笑的?”。
“你剛才說“長白山就是我,我就是長白山”,我在想我要是長白山,那麼我得多富有,罕
王陵不就是我的了?我他娘的不就發鱉了?”。
我瞪了他一眼“做什麼白日夢?”
收拾起笑容,他感歎道“我們對打獵可是“擀麵杖吹火—一竅不通”呀”
“我說,鬼有鬼道,畜有畜道,這炮手也有炮手的道呀”
“恩,俗話說得好,隔行如隔山”。
說到這塊,耳邊已傳來呼嚕聲,一看原來傅察拉已勾著頭,達海也歪栽了一邊。剛才還說的
興致盎然呢,才沒說兩句就睡著了,看來是累屁了。明天采參的事還沒和他談談呢。
白賊七突然悄聲道“我琢磨著著老頭的話好像在那本裏看道過?”。
“我看你是嫉妒人家比你有本事”
“看我這漿糊腦子好像被驢踢了怎麼就是像不起來了?我這腦子對書本就是不行”
我笑道“你要行了,還不成秀才,還會幹這種活?”
“你別笑我,你讀書好,你怎麼也幹這行了?”
“我和你是差遠了,你是謀生,我這就愛好,興趣,知道?”
他不服氣道“我看你是狗屁,一天到晚淨瞎叨叨。說實話,你覺得這老頭的話靠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