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足有三層高的福興樓門前,秦安離袖手抬頭向上看去。
許文茂的拜帖果然是來了,在聽秦安離赴宴後他還親自迎到了門外。
這時候陪著秦安離看那福興樓的招牌,長了一副風流樣的許文茂笑嗬嗬地道:“秦公子,這是我們沂風城最大的酒樓了!他們家的獅子頭可是一絕啊!”
秦安離笑笑,看他一眼,邁步走進去。
他看這酒樓的招牌,不是在看別的,而是覺得這名字有些過分俗氣了,不太符合自己在凡間和水華第一次相見這麼重要的時刻。
就名字而言,福興樓,還不如他住的辰園嘛!
還全城最大的酒樓呢,這麼俗氣的名字是怎麼打響名號的?
全城的人也沒想出一個好名字?拜托拜托,就酒神那大字不識一個的家夥,每埋頭釀酒的作坊還叫醉水呢!
福興樓在四周設座,樓中為空。跟著許文茂登上三樓,推脫了最尊的客位,在下首坐下,一眼就能看到一樓的歌舞表演。
秦安離環顧四周,發覺自己已經算到得比較晚的了,北邊這一席寥寥八九人算是最尊,隻有一個空位,東西兩邊都坐滿了。二樓應該是女眷,樓四邊圍著一圈薄紗,隨風輕輕舞動,看來也入座大半。
許文茂坐在主位,身邊是幾個長須飄飄的長者,應該就是請來的文壇大家了。
秦安離知道,今日的福興樓,被許文茂包了,到場的除了高門貴胄還有許多士子文人,但都是有門路有才學的。
這些人來,一方麵是給許文茂麵子,更多的,也是想看看這幾位大儒,還有那件神秘的寶貝。
不過這些事,秦安離都不關心。
他現在關心的,就是怎麼才能混到二樓去……
大佬今日,總不能穿女裝吧?
身邊的年輕人端起酒杯敬秦安離,秦安離和他攀談兩句,這才知道對方是宋樸的兒子,也就是許文茂的表弟,名叫宋科。
宋科應該比秦安離大上一兩歲,不過在秦安離麵前,宋科的祖宗都是個娃娃,宋科自然也就是個乳臭未幹的子。
讓人喜歡的是,這孩子單純且善良。
具體來,就是秦安離問什麼,他就答什麼……
比如,宗家的公子們在哪裏啊?哪個叫什麼名字、有什麼脾氣秉性啊?那你覺得宗家的姑娘們在二樓會坐在哪裏啊?
不到一會兒,宋科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全出來了。
連帶著他剛才跟著表哥許文茂在下麵迎客,見著的宗家幾位姑娘穿的衣服是什麼顏色都供出來了。
秦安離滿意地拍了拍宋科的肩膀,孺子可教啊!
他親自敬了宋科一杯酒:“宋大人的名字起得好,宋兄遲早金榜題名啊!”
宋科開心而害羞得鬧了個大紅臉,不知是該應還是不該應地飲下了那杯酒。
眼看著酒席熱鬧起來,秦安離推解手,悄咪咪地下了樓。
雖是男女分席,但沒那麼大講究,不至於有人特意看著。到場的都是許文茂的客人,沒有太門不當戶不對的品性頑劣的家夥,而且沂風城這種地方,沒有州城和帝都那麼講究禮節。大家族的子女們時候在一塊上私塾、踏青是很正常的事情,基本上都認識。
更何況,一會兒宴飲完畢,大儒們品評詩詞、鑒賞寶貝時,這邊的薄紗就會掀開,甚至還有一些身份高的會被請上樓去落座,所以男女分席也就是這象征性的一會兒。
但秦安離不知道啊……
他隻知道,如果今自己不找到水華,那就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
二樓外麵的圍欄旁有一條隔著門的走道,方便侍者上菜,或是女眷離席更衣。平日裏是賞沂風城景色的好處。
秦安離下了樓梯,就在這個露的圍欄走道上,特別猥瑣地扒著門縫往裏看。
好不容易,在東邊找到了宗家女眷的位置。
好家夥,數來數去得有十幾個。
商賈人家最怕人有銅臭,遇到文學盛事都削尖了腦袋往上搶,宗家也難以避俗。為了拿到更多的座位,硬是私下和許文茂達成了協議,是要讚助此次盛會,掏了不少銀子。
年紀大的秦安離直接略過,梳了婦人髻的更是看也不看,分辨來分辨去好容易找出幾個大致差不多的,一個穿了淡藍色水紗裙,一個著粉色暗花緞裙,還有一個米黃色羅裙外罩白色衫的,均是背對著這邊,看不清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