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家的姑娘不少,但這次宗家出城是避風頭,陣仗不宜太大,因此帶的人不多,偏上次在許文茂酒宴上見過的三位姑娘和一個剛剛四五歲的小女孩此次出了城。
此刻,這幾位姑娘都湊在一起,有些新奇地對著葡萄藤竊竊私語。
秦安離走過來時,穿粉色暗花緞裙那位姑娘正用剪刀剪下一串葡萄放進下人捧著的竹籃裏,旁邊的宗潁細心地為她挑出串上爛掉的葡萄粒。
粉衣少女笑道:“謝謝四姐姐。”
另外那個黃裙少女帶著丫鬟站得遠遠的,舉著手絹虛掩在嘴上,眼裏滿是嫌棄:“爹為什麼要帶我們來幹這個呀?太髒了!你看看,這葡萄藤高的高,矮的矮,高的摘了失態,矮的去摘就要蹲身,肯定會弄髒衣裙……嗬,也就你們兩個會討爹爹喜歡,那葉上那麼多的灰,眉頭也不皺地便去摘了,真是不可救藥。”
粉衣少女一愣:“五姐姐誤會了,我不是想討二伯歡心……咱們難得出來,又沒摘過葡萄,嚐試一下有什麼不妥?”
黃裙少女翻了個白眼,手絹在臉前揮了揮:“要嚐試你們嚐試吧,一群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我是不跟你們在一處了,回去找爹爹討點果酒吃。”
粉衣少女被她無端嘲諷了一頓,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
宗潁放下手中的剪刀,淡淡道:“你若不會摘葡萄,就直說不會,又有什麼的?何苦把會摘的奚落了一通,就不怕別人笑話你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黃裙少女豁然回首,指著宗潁怒道:“你說誰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宗潁從頭到尾沒有看她,這個時候剝了顆葡萄遞到粉衣少女嘴邊,喂她吃下去,問了聲甜嗎,這才慢悠悠回道:“自然是吃不到葡萄的那個。”
黃裙少女勃然大怒,大步上前幾步,餘光卻看到正向這邊走來的秦安離,頓時恢複端莊姿態,緩緩向秦安離走了兩步,微行一禮:“見過秦公子。”
秦安離已將她盛氣淩人姿態盡收眼底,隻點了個頭便越過她,向宗潁走去。
黃裙少女的臉色難看起來。
在場幾位,若論誰出身最高,非她五姑娘宗頤莫屬。
她的父親是當今宗家的家主宗霆,母親是正牌嫡妻夫人。而四姑娘宗潁不過是父親一個妾室所生,在她的娘親難產過世後把她歸入母親房內,這才給了個嫡女的名字,僥幸和自己一起長大。至於宗頷,更不用提了,本身就是三房三叔的女兒,就算同為嫡女,但她爹不如自己的爹,她就不如自己。
因此,母親下車時隱晦提及,秦公子好像有意和宗家聯姻的時候,宗頤便理所應當地認為,沒有誰比自己更配得上秦家的長子長孫。
可是,真的遇上了,卻發現人家壓根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她咽不下這口氣!
左思右想,顧不得別的了,她一跺腳轉身往回走。
你們不是不想看到我嗎,我非要和你們湊在一起!我就不信,我一直在你麵前晃悠,你能一直無視我!
這邊秦安離已經和宗潁、宗頷,以及最小的大房小丫頭宗韻見了禮,見到宗頤去而複返,他淡淡看了宗潁一眼,見她神色沒有改變,也樂得裝聾作啞。
秦安離過來,身後幾個宗家的男丁自然也不會落下,一群人呼呼啦啦擠到葡萄田裏,動作比起姑娘們粗魯許多,葡萄串不待剪下來,直接揪著葡萄粒就吃。
一時間,葡萄田裏有點人聲鼎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