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荊城，窗外冷風嚦嚦。
陳婉妍蜷曲在沙發上，眼巴巴的盯著白色的地板。
他還沒有回來？
樓下傳來“哐”的一聲，不知什麼時候家裏的門被換成了鐵門，就好像陳婉妍三年裏每天在監獄中麵對的一樣。
看到她在沙發上發呆，顧源臉上掛著冰霜一步一步的走過來，看著她的眼中，滿是怨恨。
“你回來了……”
“你還沒走？”
陳婉妍開口的下一秒就知道顧源的回答，千篇一律，卻又如臨重錘擊心。
自從五天前她從監獄中出來，顧源每次見到她就像是見到蒼蠅一樣想要驅趕。
陳婉妍垂著頭，滿是傷痕的纖手攪動著裙角，不是她想礙顧源的眼，隻是在監獄待了三年，身邊早已變了樣。
失去了工作，父母視她如恥辱，朋友遠離。她已經與生活拖了節，身上甚至沒有在外租一間房的資金，當然，讓她死皮賴臉留下來的原因，還是對顧源的愛。
三年中，唯一未變的是顧源對她的冷漠。
“最後給你一天時間滾出去，我不想跟個殺人犯待在一起，一秒也不願意！”顧源的話清晰的在陳婉妍耳邊回繞。
陳婉妍想要扯開話題，“顧爺爺的墓在哪裏，我想要看看。”
顧源衝過來一把掐住了陳婉妍的脖子，用力把她按倒在了沙發上，冷峻的臉頰貼近，“你殺了我爺爺，你還有臉去看他？”
“我沒有殺人，我……那場事故不關我的事。”陳婉妍拚命想要解釋，卻略顯無力。
聽到她的話，顧源回想起了爺爺的死和柳曼的前途被毀，恨意登時燃上心頭，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加大。
陳婉妍疼的眼淚流了出來，顧源把她從沙發拽到了地上，騎在了她的身上。
“顧源，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陳婉妍聲音沙啞，盡顯淒涼。
顧源把她的腦袋按在冰冷的地板上，目光冷冽的盯著她，“相信一個殺人犯的話？”
又是這個詞，不止一次的被冠在她的頭上，隻因為三年前的那場醫療事故。
那場事故中陳婉妍是參與手術的護士，顧源的爺爺死在了手術台上，盡管手術中護士的責任並不大，可是陳婉妍卻成了事故的第一次責任人，唯有她做了牢。
三年，一千零九十五天，她幾乎是數著日子度過。
顧源在她心中頗多身份，是她深愛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受害者的家屬，是親手送她進監獄的人。
後背貼著潔白的瓷磚，刺骨的冰冷透過陳婉妍的肌膚鑽入她的內心。
“我……”話到嘴邊又戛然而止，也許再多的解釋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都會被顧源認為是辯解。
陳婉妍忍著委屈，想要把那件事藏在心裏，忍受他的折磨，便是在保護他。
“怎麼了，殺人犯的謊言被拆穿了？”顧源居高臨下的直視她的眼睛，聲音中透著恨意。
片刻後顧源用力把陳婉妍從地上拉了起來，將她往門外猛推，她腳下沒站穩，跌倒在了鐵門上，額頭登時成了青紫色。
顧源沒有給她叫痛的機會，推開門拽著她就往外走。
“顧源，別趕我走好不好，我的世界裏隻有你一個人了。”陳婉妍以為他是要趕走自己，帶著哭腔求饒。
她的哭隻換來了顧淵譏諷的笑容，顧源一手鉗住了她的手腕，讓她感覺自己好像重新戴上了手銬一般。
“我改主意了。”顧源咬著牙，瞪著她說道：“你以為你坐了三年牢就能贖罪了？你這種人永遠得不到救贖！永遠該關在監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