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麵無表情，口中吐出的話不冷冷不熱，“我怎麼敢接受你這大少爺的道歉？”
蘇嚴澤一聽顧念這語氣，就知道她還在怪他。
蘇嚴澤此時心底也不好受。
但他知道，他不講，可能這輩子心裏都會不舒服了。
他徑自緩緩講出了那件讓自己在知道後良心一直深受譴責的事。
“顧念，我知道……”才講了開頭，蘇嚴澤就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很清楚，因為有他的那句譴責，顧念的人生再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轉折。
——她被趕了出去。不僅是趕出顧家，還被趕出了國家。
“五年前，那件事情，是我的不對。”蘇嚴澤說。
聞言，顧念才反應過來，蘇嚴澤把她帶到這兒來後一臉愧疚的表情是怎麼回事了。
顧念微笑，“怎麼現在又成了你的不對了？”
她嘴角掛著幾分玩味，“不是當年你說的，我做的事情十惡不赦，這輩子都不值得任何人的原諒？”
“對不起，我是前不久去看顧依諾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件事情，知道後，我心裏一直很愧疚，也一直彌補你。”
“顧念，我真的，知道錯了，對不起。”蘇嚴澤臉上表情誠懇，是真的想要做些什麼來補償顧念。
然而顧念見他這模樣，嘴角玩味的笑意更加濃鬱了。
當年，她在被汙蔑的時候，撕心裂肺幾近是咆哮地解釋時，就是沒人肯相信她，以至於她出國後，心裏都是充著幾股埋怨和恨意，還有憋屈……那時，她總覺得，自己的人生陷入到了一個最黑暗的地步。而現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已經學會淡然了，也學會和自己和解了，也不需要別人的相信了，但就這時，蘇嚴澤居然跑到她麵前說抱歉。
這種遲來的道歉，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諷刺。
因為那件事，她被趕走。
人生也因此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所受的，所經曆的，遠不是那麼一句簡單的道歉能夠彌補的。
但是，對於蘇嚴澤的道歉，顧念沒有拒絕。
她嘴角掛著微笑，若是人看得仔細，就能發現這分笑意根本就沒達到她的眼底。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顧念說：“你的道歉，我收到了。所以，你還有什麼事嗎？”
顧念聲音平淡，沒有絲毫波動，似是這份歉意並不能引起她心裏的半分波瀾。
見狀，蘇嚴澤臉上在聽到顧念笑著說歉意她收到時而升起的笑，也隨之淡了下去。
他不傻，他能聽明白，顧念這是壓根就沒有原諒他。
蘇嚴澤眼神受傷：“顧念，你這是還沒原諒我……”
“你值得我原諒？”不等蘇嚴澤表達完，顧念緊接而上問了這句。
此刻，她唇齒的笑看起來諷刺意思更加明顯。
顧念神色嚴肅而認真：“蘇嚴澤，當年我給過你機會了，但是你沒有相信我，站到了顧依諾那一頭，也因為你的那一席話，我被徹底趕出了顧家，也被趕出了國。在國外，我吃盡了苦頭，但我挺過來了。現在我很好，生活滋潤，也即將會有一個幸福的家，而你此刻出現在我麵前，跟我說這番話，你自己回想一下，都不覺得可笑麼？”
話落，顧念眸子裏的光也是完全冷下來了。
如同深夜裏殺人如魔的暗夜妖精，冷漠又沒有一絲人的溫度。
顧念清冷著一雙眼盯著蘇嚴澤，張合的薄唇也如同沁過寒冰。
一字一頓，“蘇嚴澤，遲來的道歉，一分不值，甚至賤如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