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妍,我說過了,你不要再來了,知不知道一看見你,我就想起別人說我生的女兒是個啞巴,明裏暗裏嘲笑我。”
“生下你,給了你一條命,你應該感恩我們,而不是出現在我們麵前,讓我們臉上蒙羞。”
“你回去吧,還有兩年你就成年了,我們不求你長大能孝敬我們,隻求你離我們遠遠的,最好一輩子都別再出現。”
從父母嘴裏聽到這些難聽的話,明妍低下頭,轉身離開。
漫無目的走了許久,她腳步頓住,抬頭四處張望。
看到麵前有一個礦泉水瓶子。
明妍向前幾步蹲下身,握住冰涼的瓶子,淚水布滿臉頰,無聲哭泣。
一個歎息聲在頭頂響起。
有人揉了揉她的頭發,聲線低沉溫和,“受委屈了?”
明妍聽出對方的聲音,撲進他的懷裏,不想讓他瞧見自己的眼淚。
“有什麼好委屈的,他們不把你當家人,你又何必在乎他們,傻姑娘,不許哭了。”男人低聲道。
她知道,可忍不住在乎怎麼辦?
“唉,你怎麼就這麼愛哭呢,每次來見你,你都哭成這幅醜樣子,能不能給哥哥笑一個?”
“別哭了,再哭哥哥就不理你了。”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我有一個小姑娘,特別喜歡哭,每次哭起來醜死了,你說,為什麼小姑娘那麼愛哭啊。”
明妍不傻,知道他說的是誰,收起眼淚,哼聲往他腰間掐了一下。
“沒勁,一點都不痛。”男人柔聲道:“我來告訴你,因為小姑娘是個傻姑娘,總為不值得人掉金眼淚,傻姑娘,他們不配啊。”
明妍站起來,將買給弟弟的禮物送給他。
男人打開包裝一看,笑了,“送我玩具車,你把我當小朋友啊。”
明妍臉微紅,朝他比劃了幾下。
男人看懂了手語,“沒關係,我不嫌棄,你先回家吧,我還有事,改天再來看你。”
明妍有些舍不得他走,每次他離開,都要消失好長一段時間。
可她沒理由讓大哥哥為她留下來,兩人關係很奇妙,說是朋友,卻連對方名字身份是什麼都不知道。
認識好幾年,見麵次數不超過二十次。
這份飄忽不定的溫暖,令明妍無法抓住。
她像一個站在雪山遙望附近火山的人,知道它多麼暖和,卻不敢朝對方走近,隻能等火山偶爾爆發的時候,飄落一些溫暖到她這裏。
和大哥哥告別,明妍往出租房方向走去,路過一池魚塘,停了下來。
魚塘裏有好幾個飲料瓶子,她想撈它們上來。
她從小經常撿破爛賣錢,當然,現在副業也是這個。
畢竟她還沒成年,不能去正規的公司上班,隻能在一些店裏打臨時工。
瓶子離的不遠,靠岸邊很近。
明妍拿起地上的木棍,企圖利用木棍撈它們上來。
然而,不知道是沒站穩,還是用力過猛。
整個人往水裏倒去。
周圍沒有人經過,她還是個啞巴,無法開口喊救命。
水漸漸淹沒她頭頂,意識慢慢流失。
明妍是……。
被淹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