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成全。
他想的是成全。
成他人之美,成兩人之好,盡自己所能,讓每一個結局都圓滿。
也是聽到這裏,景予安才真正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明他講的每一件事,都用盡可能詼諧或是自嘲的語調,要麼讓她開懷,要麼惹她羞惱。
可她卻還是莫名聽出了一種悲涼的底色。
為什麼?
起先,她把這種錯覺,歸結於他所經曆的“結果”。
想著他到最後必定是經曆過極深的痛苦,付出了極沉重的代價,才染得這些瑣碎的小事,都莫名悲涼。
她原以為,她的“心情”沉重,是來源於那些她不知道的,卻已經發生的,注定無法改變的,甚至連陪伴他都做不到的悲劇的結局。
可這一刻,她似乎有了另一種答案。
他說過,他想聽一聽“她的選擇”。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明白。
後來那些他不願意開口的事情的源頭,其實說到底,都源於因為他曾經做過的“選擇”。
而偏偏他做的這些“選擇”,出發點,卻隻是想給所有人一個“圓滿的結局”。
這是最無奈,也是最諷刺的事情。
想給別人“大圓滿”的人,最後卻偏偏做了最不圓滿的事情。
也許這世上本沒有十全十美的“大圓滿”。
更多的,隻有回憶裏,對自己曾經諸多“選擇”的遺憾。
曾經經曆過的結局,不會按照腦海裏的“假如”發展。
有的,隻有深藏在那抹悲涼底色之下的,或許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無力與遺憾。
江司南見她不說話,額頭往前湊了湊,貼在她飽滿光潔的額頭上,玩笑式地開口,“怎麼了?”
“是不是沒想到,我還有當紅娘的愛好?”
聲線軟得不能再軟,口氣寵得不能再寵。
景予安聽著,心口卻是一澀。
她忽而抱住了他的脖子,“呐,我說……”
“我的江先生啊,其實是一個特別溫柔的人吧?”
江司南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彎了彎唇角,厚顏接受誇獎,語氣那叫一個理直氣壯,“那當然~”
景予安想問出口的話,就這麼突然哽了下去。
這可真是煽情氣氛破壞小能手。
他似乎隻有彙演的那晚上,是正兒八經地和她煽情的。
其他的時候,都是這副皮裏皮氣的樣子。
被誇都不帶謙虛的。
景予安臉上的無語過分明顯,江司南想忽略都不能。
他剛想開口,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短促地、飛快地、低聲地笑了一聲,聽著滿是少年人的惡趣味。
他湊到她耳邊,壓低了聲音,卻沒壓呼出的熱氣,“小湯圓兒,你家江先生不僅溫柔,還特別帥,特別有耐心,特別心思細膩,特別……”
景予安的手已經到了。
捂上了他的嘴,順便給了一個白眼,一臉“您可拉倒吧”。
我還真頭一次見到臉皮這麼厚的。
被誇都不帶謙虛的。
江司南眨眨眼,隻當沒看見,還順勢親了一口香香軟軟的小嫩手,眼角的心滿意足快要飛上了天。
景予安:……
這貨屬狗的吧?
這麼粘人??
被他這麼一通攪合,景予安又重新恢複到了原來那副“高貴中帶著倨傲,倨傲中帶著冷豔”的表情,至於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