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昨晚驚魂的那刻那分,依舊心有餘悸。
幾乎是哭著闖進林府上,不顧眾人異樣的眼光,與笑笑一齊將臉色慘白的他安置躺下,然後與姨夫解釋,笑笑則連夜挨家挨戶求醫,這睡意濃濃的大半夜,誰會為了那半點銀兩而勞碌奔波,而好不容易將老者運輕功帶入林府時,小楣的情況已不怎麼客觀了。
小隔間,木板床,小楣麵無血色地躺在上麵,右腳血肉模糊,被人用匆匆撕下的衣布笨拙地包裹著,但也擋不住如泉湧般的血紅。
“大夫,您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家侄女的救命恩人。”林駭待聽錦繡細細一番解釋後了解了事情原委,見苦苦等待的醫者已來,急急迎了上去。笑笑身邊站著一個鬢角花白的老者,他滿頭大汗地喘著氣,也不多話,取下挎在腰間的藥箱,蹣跚著步子走到床前,細細檢查了一番小楣的傷口,他突然閉目冷吸一口氣:“這……傷口沾滿了劇毒啊!”“什麼!!”錦繡一聽著話,原本顫抖的身子幾乎軟癱下去:“大夫他不會死吧!?”
“……死倒不會。”眾人頓時鬆了口氣,,可是總覺得他這話中有意,可是見老者已開始翻箱倒櫃,笑笑也不再過多詢問。
“傷口用熱水清理過了嗎?”老者翻出幾枚銀針,交給一小廝並要他用毛巾包著拿好。
林駭道:“再此之前已經擦拭過了,可是這血就是止不住。”
“再派人打幾盆熱水跟涼水來,這毒已開始蔓延,觸碰過傷口的人都有誰?!”此令一下,幾個小廝立即端著盆子退下了。
笑笑跟錦繡站了出來。
老者遞給她倆一人一顆藥丸:“快吞下去,否則時間一長小量毒液也會傳染到你們身上的。”她倆接過並咽下。
過了一會兒幾盆水陸陸續續端上,老者在第一盆內灑下一瓶不知名的藥粉,那白色的藥粉在水中馬上溶解接著消失不見,他掂了掂手中的水帕,沾著灑入藥粉的熱水細細講小楣腿上的血漬擦去,那血液沒有擴散而是被牢牢吸在水帕上,老者將被血染紅的水帕在另一盆冷水中反複搗弄洗淨,然後又依次擦拭將傷口整理妥當,血流不止的局麵緩和了好多,錦繡撫了撫他開始回溫的額頭,心中石塊緩緩放下。
可是大腿卻又突然開始泛紫,而且幅度很小地開始延伸,老者突然眉頭鎖緊:“看來我還是小看了這毒啊。”他一揮手,小廝立馬把毛巾內的銀針遞上,他屏氣凝神銀針一枚枚落下,而且每次的落位都是泛紫部位的上方,就好像一個方陣講毒氣逼在一個角落,過了好久,紫色慢慢褪去,但是老者卻汗如雨下,一旁的侍從遞上汗巾他也不接。
錦繡就一直擔憂地守在一旁,大夫忙了一夜,她便熬了一夜,笑笑勸她稍稍休息可是她不依,錦繡從一開始就在自責,我這種隻會害人的家夥早就應死了去!她在心裏謾罵著。
過了幾乎有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老者終於停下使針,笑笑早已靠在椅子上睡著,林駭吩咐人在外守著,他明一早也要記賬幹活便叫人保護錦繡他們自己回房了。
他看了眼同自己一樣沒閉眼的她,輕輕說:“這毒是快性的,若醫得再晚些時辰……恐怕這娃的命早就送閻王那去了。”錦繡卻是幾乎連一秒都沒猶豫便道:“若是真送閻王了,即便是一命賠一命我也要把他給搶回來!”自己不就是個早死卻還賴活著就罷了還殃及無辜的蠢貨麽。
老者又道:“不過,他這條右腿恐怕是保不住了,毒性蔓延太快,雖然我用盡藥材可是已經被麻化,他這腿已是失去知覺,日後也動彈不得了……”說這句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保不住了、保不住了、保不住了。
這四個字猶如天大的笑話在她腦中無限徘徊,她看了眼大夫,然後搖頭捂住耳朵:“少騙我了!!”老者輕歎慢慢搖頭,錦繡又突然抬起頭大叫:“你是大夫啊!!你可是大夫啊!隻是小小的一刀而已啊,為什麼啊!嗚嗚……”越說越發顫,撲在他胸口哭得如喪母般難看,被吵醒的笑笑揉了揉眼睛衝過來,扶起她:“怎麼了怎麼了。”錦繡滿嘴的不知是鼻涕還是眼淚,這一刻,大家閨秀禮儀風度什麼的她全部都不要了:“小楣的腿……廢了、”“什、什麼!!”笑笑轉身狠狠抓住老者的領子:“你還是不是個大夫!”老者一臉平淡沒有一絲表情,冷冷推開她的手:“小小女娃不知禮儀,這乃是江湖中聞名罕見的劇毒紫潭,中毒者若不及時搶救便是神仙也難救,再者,你們招惹了什麼人我不管,可是我隻知道,這毒我已是進全力去搶救了!”說罷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