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
蔣三七在嘩啦啦的花灑下,又是拿沐浴露,又是拿洗發水,是一遍又一遍地用力搓著剛才在書房裏被自己的父親抓住的肩膀,還有被那昂貴的雪茄熏染過的地方,更是被她給用力地搓得紅腫起來,就差沒有被搓掉皮……
這一次的交談讓她絕望,蔣三七甚至不曉得是什麼樣的信念,讓她今天一整天,期待許久,為了回來,能夠把很多事情解釋清楚,以為這個家裏還有誰能想她所想。
蔣三七突然想到,是不是蔣唯一和母親突然去參加什麼慈善晚會,也是他們早就設計好的橋段。
突然間,抬起雙手,猛地在臉上用力地搓,然後繼續搓搓右肩膀和今天所有感覺到這個邪惡世界的皮膚。
蔣三七第一次對這個家如此的失望,每一個人的那副嘴臉,一幕一幕的放映在她的眼前,她難以想象,為什麼如此淒慘的事情,會發生在她身上,被當作一個活的藥罐子,生活在這個世界上,就已經很痛苦了,卻還要麵對自己親人的冷眼,陷害,以及現在的利用,蔣三七就隻覺得一陣如吃了蒼蠅一般的惡心感瞬間從胸口湧上嗓子眼上,讓她直想連腹中的五腹六髒都給吐出來。
直到臉頰上的肌膚被她給搓得火辣辣的,猶如被火燒一般,麻麻的,沒有一絲知覺,她一直極力克製並隱忍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被擊潰了。
“啊嗚——!”她痛苦又無聲地痛哭一聲。
為什麼!
蔣三七再也強忍不住地背靠住冰涼的牆,整個身子無力的滑落在地上,雙手緊緊抱住著膝蓋,忍不住痛苦嗚咽著的嘴巴死死用力地咬著膝蓋上的拳頭,努力又不敢讓自己痛苦出聲,一顆顆豆大的眼淚如決堤一般的洪水,無法阻止的往外流。
……
這一晚上,蔣三七躺在床上,是睜著眼睛到天亮的。
很意外,似乎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言盛再未沒有給她打電話來興師問罪。
早上七點整。
她如常去上班,這些日子因為蔣唯一嫁人的事情,蔣三七請了一周假期,現在日子還沒有到,但是那個家她已經呆不下去了,還是來上班的好。
隻是,蔣三七似乎把醫院這個地方,想象的太過的美好了,也是她覺得言家,蔣家會把這件事捂起來,不管在家裏是怎麼樣的情況,至少她上班還能有個好一點的環境。
隻能說她太小瞧了,昨晚父親和她溝通之後的決心和手段。
蔣三七走進醫院後,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聚焦在了她的身上,跟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人歡快的跑到她麵前八卦一下事情,所有人的眼神有些躲躲藏藏,鬼鬼祟祟。
蔣三七低頭加快步伐準備離開。
“啊……”蔣三七突然被人從後麵抓住肩膀,因為昨天的事情,她有一些敏感,也因為昨天洗的太過,有些疼了。
“三七是我。”江安陽的聲音突然傳來。
蔣三七轉頭看向她,再看著江安陽心裏安穩了很多,但是江安陽的神情卻是更加緊張了,他左右瞧瞧,拉著蔣三七的手腕說道,“先不要上班了,我們去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兩個人到醫院外的公園裏,江安陽才停了下來。
“三七,我跟文老師說了,這段時間你就先不要上班了,等到風頭過了再說,好不好?”江安陽有些試探,也有些擔心。
蔣三七看著江安陽,就知道他已經知道了,而且不止是他,全醫院的人,或者說C城的人都已經知道了。
“也好。”她輕輕點頭說道。
她不再詢問,也不再掙紮,終究自己對於蔣家來說隻是一個棋子而已,他們絲毫不會在乎她的感受,以及她是不是丟臉了而影響他們蔣家,蔣唯一嫁到言家,現在又說不能連累了蔣唯一,他們為了一個企劃書,選擇了犧牲她。
“三七,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次,江安陽的語氣悲傷了不少。
說實話,他聽到這樣的消息時,別提有多難過了,隻是今早來醫院以後,看見醫院到處都在議論著這件事情,他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隻是打蔣三七的電話她不接,一時也聯係不到她,江安陽隻能打賭她回來上班,碰碰運氣去門口跟蔣三七說了,沒想到她這個傻女人還真的來上班了。
蔣三七聽到江安陽的話,冷笑了一聲,低下頭去,不敢麵對江安陽,她人生第一次,因為自己的家庭而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