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後,已經是快九點鍾了,韓靜秋單獨給我叫到了胡天龍的房間。
這張床,本來也有我的一半,可惜我沒福氣,天龍蓋了這個房子的時候,我已經和他分居了。剛進門韓靜秋便走到床邊坐了下來,悵惘感歎的摸著那張床。
我站在門口,回頭望了一眼客廳裏坐在沙發上和胡天城興奮討論女人的胡炎明,將房門關了上。
坐。韓靜秋微笑著,指了指床邊不遠處的一張椅子。
我連忙走過去,坐了下來,忍不住四下又望了望,這房間裏有梳妝台,有女人喜歡的鏡子,卻冷清的沒有女人味兒,梳妝台空蕩蕩的,看上去都是嶄新的,但也有些許陳放已久的舊味兒。
胡天龍一直未娶,韓靜秋跟他分開時這裏還沒有建,看得出,他一直在等她。
他們的故事,也好讓人神往。
我教了一輩子書,但是卻沒有能耐教好自己的兒子。韓靜秋嘴角牽起一抹苦澀,回頭望了我一眼,我不歧視你的職業,人都是平等的。
謝謝。我勉強笑笑,感覺上她這是先禮後兵。
小煜上一次在我家裏神誌不清的時候,對我說過,你不愛錢,隻喜歡他那個人,就算他是廢物你也喜歡他,他可以肯定,所以我不會用錢來侮辱你說這話的時候,韓靜秋的無奈搖頭語氣優雅又低沉的。
我低頭不語,不管她是怎樣想,胡炎明他懂我,讓我說不出的欣慰,他今天已經跟我說過了,不管他媽媽說什麼,都要記得,他不放手。
不管教沒教好他,他是我生的。韓靜秋站起身走到我麵前,拉起了我的手,當是可憐我,可憐我這個失敗的母親
我怔住了,這話我沒法接。
知子莫若母。韓靜秋又補充了這幾個字,那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在告訴我,她感覺到了一切,但是她不想說。
這樣子的她,讓人不免心生憐憫,靜靜的,什麼都看透,卻沒辦法改變事實,這無疑是一種煎熬。
她是一朵蓮花兒。
阿姨。我隻是輕喊了一聲,也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
我喜歡馮雪嫣。韓靜秋笑了笑,一個站在天堂,一個站在地獄,選擇極為重要,他說你真的喜歡他,真的喜歡真的愛,放手才是最好的選擇啊,糾纏隻會把人熬的燈枯
我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但是怎麼感覺,好像還別有一層意思,好像不單單是在說我,還再說她自己。
我好想去辯解,好想去告訴她,我不做小姐,隻安分做他的妻子,誰沒有過去呢?怎麼能這麼肯定我就是那個地獄?
可是這話不知怎的,在這個女人麵前已經說不出口,大概這就是她厲害的地方吧,讓我沒有反擊之力,她溫熱的手正拉著我的手
那雙手沒有任何歲月的痕跡,好似冰凍千年的狐,肌膚細嫩,潔白無瑕。
你看上去就是個聰明靈力的姑娘,一個孩子,是改變不了什麼的,我們不是普通的富貴人家,你明白的,不是抱個孩子就能走進來的。韓靜秋依舊保持著她的微笑,語氣還是那般溫柔還帶著一絲傷痛的情絲在裏麵,我會對小盼很好,我見過他了,我特別喜歡,我會把他教好,一定會的,隻是一個普通的孩子,簡簡單單的,快樂的活著,你放心
我沉默了,將手從她的手裏抽了出來,隻是這樣動作表達一些我心裏不願的想法。
我該回家了。韓靜秋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絲,微笑著看了看這房間,邁著優雅極慢的步伐走到門口,打開門,走出去
我不禁泄了氣,險些沒辦法再次從椅子上起身似得。
我不知道韓靜秋對於胡天城胡天龍的事情知道多少,她給我透露的隻是一個自責沒有教好兒子的母親的心願,也沒有太過的強迫我,威脅我什麼。
但,或許這也是最能讓我心裏稍微蕩起漣漪的方式。
我走出房間的時候,韓靜秋已經皮了件薄薄的外衣,微笑著拿著手包準備離開了,胡炎明要送她,但是胡天城卻請纓直接跟著韓靜秋出門了。
他們都離開,我仿佛鬆了口氣,
胡炎明見庭院裏的車子離開,趕忙跑到我麵前,緊張焦慮的問道,沒說什麼吧?
沒有。我微微笑了笑,你媽媽真是好女人。
嗯。胡炎明勉強的笑了笑,沒有多說,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牆上的鍾表,好了,我要去辦事,今兒我叔應該不會在說什麼了,我爸今晚也忙說到這裏,他遲疑了下,又補充道,淩晨,你出門,去找小盼,等我電話,我會去接你們的。
聽到這樣的話,我的心越發的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