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看上去越來越破舊,本就天黑,屋內顯得很陰,泥土的地麵,凹凸不平,有些許說不出的味道。
屋內的燈光很暗,周鎮福被扶上床時,被子一掀開,更是有一股怪味兒,甚至是尿騷味兒,也不知道那被子多久沒洗,沒拿到外麵通風了。
看著周鎮福可憐巴巴的樣子,我除了有些同情憐憫,倒是還想對他說一句,如果不是年輕做錯事,趙文慧才不會像李芸這麼對他,但我沒說,他應該很後悔他這一生。
李芸從木質的櫃箱子上,拾起一把瓜子,倚著箱子,開始嗑瓜子,要說什麼,準備每個月給多少錢。
我沒有理會李芸,低頭將周鎮福的杯子抱了起來,拿到外麵用力的抖了抖,將被罩都拆卸,找到洗衣盆,塞了進去,那味道嗆鼻,但還好,也算習慣了,當年柳娘也不過如此。
看著這貧寒的家,真是說不出的感慨,太窮也會把人逼的會想各種辦法拿錢,加上李芸本就是那種人。
摸著黑,把洗幹淨的床單被罩拿到外麵的梁子上曬好,腰酸背痛的,李芸也不知道來幫忙。可憐之人也必有可恨之處,想同情她都同情不起來。
那麼多需要洗的,這一晚上累死我也弄不完,索性打算明天在過來,便進了房間。
正想說些什麼,李芸手邊的報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正是昨日那一張,上麵胡炎明的照片很是顯眼,李芸磕著瓜子,將瓜子皮往那上麵扔。
應該是沒發現什麼吧。
之前給她的電話號碼,也不知她打沒打過。
我還是有點忐忑,即便是給胡炎明孩子,也不想自己親自出麵,見他對他對我,都是一種折磨,他想見的隻有兒子罷了。
這麼辛苦,還真不好意思,您可是有錢人家大小姐呢。還說什麼男朋友,未婚夫,給了我個假電話號碼,真有你的。李芸磕了很多瓜子,瓜子皮把胡炎明那張照片都淹沒了。見我進來,才抖了抖手指,擰著腰走到我麵前。
聽到這個,我心稍稍定了,她應該早就忘記了。忍不住輕聲問道,你打過那電話?
打過啊,都是關機。李芸給了我一個白眼。
哦。我勉強笑笑,那是我瞎寫的號。如果都是關機,那應該是在當年我剛給她的那個期間她打過,那時候胡炎明的電話在我手裏,最後又被我弄丟,後來他才補回去的。
看你幹活的樣子,很利索啊,這些年很辛苦吧?李芸輕蔑的仰脖瞄著我剛剛沾了涼水,冰涼的手。
是啊,很辛苦,請你也留點口德。我這才想起當初吹過的牛逼,想想那時候,還真覺得自己可笑。
唉。李芸歎息一聲,但不管怎麼說,你也年輕力壯的,出錢養活爸爸應該的,你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不想廢話,天色又晚,我從兜裏抽出幾百塊錢扔到了周鎮福床邊,不出意外的,她笑眯眯的趕忙拾起,隻是有些嫌棄錢少,就這麼點?
我也沒錢。本來打算偷偷把幾千塊都給他們,可是看樣子給她多了,她會貪得無厭,認為我很有錢,以後就麻煩了,她都知道我報亭在哪裏。
明兒再來看你們,對周鎮福好點,不然這房子地,我可要回來搶的。放下話我轉身便往外走,走出房門又被李芸追了出來。
留個聯係方式,我可懶得跑那麼遠去找你要你爸的養老錢。李芸理直氣壯的朝我伸手。
我遲疑了下,還是把電話給了她,她也把的號碼給了我,放心吧,每個月幾百塊我還是會給的。大概,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吧。
你弟弟再外地上班,人家可比你給的多,你可別認為你這外麵的女兒多盡孝。李芸忽然又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之前不還是在說,你兒子不爭氣嗎?你家這點家產,我還真不放在眼裏,多少錢沒見過?瞧瞧你那沒出息樣子,勸你照顧好你老頭,不然把房子地賣了,我接走。我給了李芸一個白眼,轉身便推開她。
他不死,我怎麼賣!李芸脫口而出。
這話聽的我倒是有些忐忑,人性難測,不禁停下了腳步,回頭認真的看著李芸,如果你隻想要房子地,我可以不要,我把人接走。
李芸愣住了,半響沒回過神來,不知道為何,語氣也軟了,算了算了,這幾年我也沒拋棄他,伺候好賴,也沒讓他死。
我無奈的搖搖頭,轉身離開了。我不知道我這做女兒的,就這麼離開是不是一場罪過,但當時就是這麼離開了。
心底其實也有些顧慮的,畢竟我條件很差,還有柳娘,就算小盼送回去給胡炎明,這兩個老人放一起也有諸多不便,像李芸說的,她照顧在不好,也沒放棄他,隻能先這樣了,平時不忙可以多過來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