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思帶著沈老板的願望,跟著小二慢慢靠近沈婉所在的廂房。花魁之房曆來都是明月閣中位置最好,房間最大的地方,因房間形似船型,又叫“月舫”。前兩年由鄭清秋居住,今年花魁換了人選,廂房自然也就換了人。花魁之房在明月閣三樓最高處,小二帶著朱由思到了月舫的門口,剩下便交給朱由思了。按照規矩,花魁可以與拍得者一起用晚膳,還能跳舞唱曲,琴棋書畫均可,直至次日。除非花魁自願,客人不得對花魁有其他不軌之舉。
但就算是如此嚴苛的規定,使得花魁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來明月閣要求花魁作陪的客人仍然是趨之若鶩,這北京城的男人哪個不想跟沈婉如此絕色佳人有所接觸,迎得芳心。
“公子,這裏就是婉兒姑娘的處所了,請記得明月閣的規矩。其他的您自己注意便好。小的就不打擾了,有事喚一聲就成。”小二說完,朱由思笑著往小二手裏塞了點碎銀,問道:“敢問小兄弟叫什麼名字,這點碎銀,就當我的見麵禮了。不知沈婉姑娘有何喜好?”
這小二看著這碎銀喜出望外,利索地收下,說道:“我叫陳順,叫我順子就好,公子如此美意,順子感激不盡。我記得沈姑娘,喜詩詞,好像還愛聽說書故事,其他順子也不知道了”
“好的,謝謝,順子兄弟了。”朱由思打聽清楚,做好準備便敲門了。站在門前,準備敲門,剛剛伸出手,又停下了。按照道理來講,他可這是來嫖娼的啊,雖然是清嫖,但也是交了錢的。想到這朱由思,自己傻笑了起來。
沈婉已經梳妝打扮幹淨,準備迎接客人,自她成為花魁以來,畫著還算清淡的妝容,卻幾乎每天都要接待不同的男人,有的是家有千金的公子哥,有的是自詡有經天緯地之才的士子,更多的卻是肥頭大耳的富人。即使她看著作嘔,但還是笑臉相迎,做著千篇一律的事情。但沈婉卻從來沒有抱怨過,她一直認為這便是她的命運,在這個時代,女人哪有自己做主的權力呢。
“明月啊,明月,哪兒才是你的家呢?”沈婉正倚著圍欄,在露台賞著月,但她聽見門口好像有人在門口,便前往門口開門。
木質雙開門,從裏麵慢慢拉開,沈婉便見著一個麵色漲紅,穿著富貴的公子,正驚異地看著他。
“公子,你怎麼不見來呢。奴家可久等了。”沈婉看著朱由思尷尬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原來朱由思站在門口半天,也不敢進去,就怕萬一見到,不知道說什麼可好,這不就尷尬了麼。結果這沈婉倒是自己先給朱由思開門了。
沈婉笑意盈盈的樣子,著實勾人心魄,朱由思更加害羞了。沒想到,在朝堂上都能暢談天下事的英王殿下還有這中窘迫的時候。
“啊,好好,我這就進來。姑娘可是月神?”朱由思正說著,沈婉突然牽起了朱由思的衣袖,引得朱由思更加不知所措,一會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不不,姑娘可是沈婉?”朱由思又問了一遍,沈婉點了點頭。相比明月大會的時候,沈婉換了妝容,朱由思一時都不敢認。在沈婉的帶領下,二人貼身坐在了擺著酒菜的桌上,沈婉身上的胭脂粉氣,格外好聞。
“公子叫什麼姓名?可想先用晚膳,還是婉兒為您彈琴唱曲。”這沈婉切入正題了,朱由思這才明白,自己是來幹嘛的,是來幫助沈老板認親的啊。看著沈婉貼得這麼近,朱由思連忙將椅子搬到桌子對麵。朱由思這舉動讓沈婉有些意外,往常的男人哪個不想跟貼近一點,恨不得把身子粘在沈婉身上,甚至還想動手動腳。這公子還特意遠離自己。
“沈姑娘,在下姓柳,名相佑。宰相之相,保佑之佑。”
“柳,可是柳三變的柳?寫有《雨霖鈴》一詞。”
“正是,正是。沈姑娘,相佑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尋花問柳之事,是有要事想問。”朱由思開始說起了正事,“姑娘,可知自己是哪裏人,父母何在?”
問起身世,沈婉搖搖頭,隻記得自己是蘇州人,很小的時候在一個很大的院落住過。再後來便是在荒廟和翠娘相遇,此後便一直跟翠娘相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