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該死的巡禮者,”隨著太陽西下,整個樹海逐漸黯淡,亞倫抱怨,“快黑了,我們回去吧。”
“這麼大一個人還怕黑?”布萊恩·亨特爵士帶著諷刺的笑意問。
亞倫並不在意爵士的嘲諷,畢竟也不是血氣方剛的夥子了,年過半百的他也經曆的太多了。“這麼大一個樹海,”他,“黑後怎麼去找?”
“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地方。”亨特輕聲,“誰都知道的事。”
“科爾探查到他們向反方向去了,”亞倫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相信他。”
科爾一直在一旁沒有話,但此時已經被迫加入他們的爭論。“從他們留下的痕跡也可以清楚的發現,他們確實向著反方向去了。”他插嘴道。
“科爾,既然你這麼肯定,”亨特回答:“方向我們既然確定了,那我們就應該追上去,總會找到他們的。”他的聲音大的像是要穿透整個暮色昏暝的樹海,生怕別人聽不見。
“這一路上可不好走,”亞倫指出,“不管是往回走還是繼續向前,可都要走好幾。”
布萊恩·亨特爵士有點不以為然。“既然你都這樣了,反正現在都處於中間地帶,亞倫,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科爾看見亞倫雙眼中強自遏抑的怒火。亞倫從十幾歲開始就一直守護著這片樹海,他對這片樹海的了解比在場的任何人都要清楚。亞倫並不是單純的因為受傷的自尊而憤怒,他隱約的能夠察覺到如今這片樹海與以往不同,發生了某些變化,這讓他一直情緒緊張而感到不安。
科爾也有同樣的感覺。他雖然守護樹海的時間並不長,當初他第一次進入樹海執行偵查任務的情景還曆曆在目,當時那些傳可以把他這個新人嚇得可不輕,事後想起總是莞爾一笑。對於如今的他來已然不是初來乍到的新手,身處這片詭異的樹海之中,他早已無所畏懼。
可是就目前來不同往昔,隨著夜幕的降臨,感覺四周總有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懼、讓他汗毛豎立的驚悚。他們穿越北方的唯一通道夾縫峽穀,進入這片樹海,日夜馬不停蹄連走三三夜、不斷推進,一直追蹤一隊巡禮者的足跡。越往北周遭的環境就越惡劣,今可以是有史以來最糟糕的氣。
寒冷的北風吹得周圍的樹枝如同魔鬼的爪子一般不停擺動著,科爾總感覺身後有一隻怪異的眼睛總是盯著他,亞倫也感同身受。此時的科爾隻想立刻掉轉馬頭,回到夾縫峽穀。但這卻是萬萬不能在長官麵前出的念頭。
尤其是亨特這樣的長官。
布萊恩·亨特爵士出身貴族,自然不管是從行頭裝備還是胯下的戰馬,都可以是普通人置辦不起的奢侈物。
他長相英俊身材壯碩,同時還擁有貴族才有的氣質。他穿著黑色皮靴,黑色羊毛褲,戴著黑色鼴鼠皮手套,黑色羊毛衫外套硬皮甲,又罩了一件閃閃發光的黑色環甲。布萊恩爵士宣誓加入自由騎士團守護樹海尚不滿半年,但他可以是迄今為止最高調華麗的自由騎士。
而最和自由騎士團格格不入的就是他身上的那件鬥篷,那可是上好的貂皮製成。
而就這樣一位長官,是眾多自由騎士團成員飲酒作樂的嘲笑對象,這讓大多數人都對布萊恩根本就不尊重。
“我們的任務是追蹤巡禮者的蹤跡,但目前看來他們像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亞倫道:“氣越來越糟糕,看樣子又要下雪了,不定還會刮起冰風暴。他們遲早會在樹海深處被嚴寒所吞噬。我建議現在就回去吧。”
布萊恩根本沒有聽進去。他用他特有的那種缺乏興趣、漫不經心的方式審視著漸暗的暮色。科爾跟隨他已有些時日,知道這種時候最好不要打斷他。“科爾,再跟我一遍你看到他們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你確定你沒帶錯方向?”
在成為自由騎士團成員以前,科爾可是一名優秀的獵人,追蹤和尋找蹤跡可以是家常便飯。
“從蹤跡上來看他們是向西北方向想前進的,前麵有一座山脊,八成他們是翻過了那座山脊。”科爾答道,“我能夠確定。通過留下的腳印,應該總共有八個人,而且有男有女。”
“你還發現什麼了嗎?”
“嗯,沒有。”科爾坦承。
“他們為什麼向著相反的方向前進呢?”
“這個我可就看不出來了。”
“那個方向會有什麼?”
科爾聳聳肩。“那個方向從來沒有人去過,而且總是霧氣彌漫,靠肉眼也是看不見任何東西。”
“這就奇怪了。”亨特很是疑惑。
“不過我聽,”科爾突然道,“那座山的背後是通往地獄的入口。”到這兒他不禁一陣顫抖。
“你感覺冷麼?”亨特問。
“有一點,”科爾喃喃道,“大人,是風的關係啊。”
年輕的自由騎士轉頭麵對灰發老兵。結霜的落葉在他們耳邊低語飄零,布萊恩的戰馬局促不安。“亞倫,你覺得真有通向地獄的入口嗎?”布萊恩隨口問,順手整了整貂皮長袍的褶襇。
“怎麼可能有,”亞倫斬釘截鐵地,“那些都是傳而已,三歲孩子都知道的故事,原本生活在這片大陸上的龍族被神族放逐到了遠離這個世界的另一個空間,而那個空間就是地獄。而神族則去到另一個空間,被稱之為堂,這都是古老的傳而已。”
“我看你蠻會講故事嘛,”布萊恩爵士下了評論,“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麵的分。”
“大人,我父親是一位書人,”亞倫回答。“在我的時候,每當我父親給大家講故事,我總能和父親一起坐在火爐旁最好的位置。”
布萊恩爵士聳聳肩道:“我亞倫,以後自由騎士團火爐旁最好的位置看來也應該留給你,這個在我看來更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