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了,很快眾人身上都落了一層雪花。
        為首的僧人麵色溫和道:“牧歌士子,我們在格物致知的道路上經常會發生一些意外,不要被意外動搖了道心,要勇敢的麵對意外。你先去學宮暫住一宿,明天或者回家去住,或者再租一間房。”
        李牧歌稱是。
        過了片刻,官道上一頭巨獸搖搖擺擺的走來,那巨獸背上背著一棟二層小木樓,樓上還有燈光。
        李牧歌招手,巨獸停下,小木樓咯吱咯吱作響,兩層小樓裏居然都有人,在燈光下人影晃動。
        第二層小樓的琉璃窗打開,探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拎著一個酒壇子,酒氣衝天,問道:“進城嗎?上車。大人兩個錢,小孩一個錢。”
        李牧歌當先一步爬上去,蘇雲和花狐帶著三個小孩跟在後麵,幾個僧人在最後。
        這輛獸攆的第一層已經坐滿了人,沒有下腳的地方,幾人順著木質樓梯往上爬,第二層也有幾個麵相凶惡的中年漢子正在喝酒。
        幾個僧人也走上第二層,為首的僧人敲了敲車窗,道:“我們去文昌學宮。”
        “文昌學宮?”
        那拎著酒壇的車夫吃了一驚,酒意全無,連忙把酒壇放在一邊,正襟危坐。
        幾個正在喝酒的中年漢子連忙起身,一言不發的走下第二層,從樓上跳了下去,不敢留在獸攆上。
        樓下的乘客也紛紛叫道:“我到地方了,停車!快停車!”
        片刻功夫,車上便隻剩下蘇雲等人。
        那車夫戰戰兢兢,想要跳下車逃走,卻又不敢,隻得抖了抖韁繩,巨獸發出哞的一聲不甘的叫喚,邁步向城裏走去。
        蘇雲與花狐對視一眼,心中均生出不妙的感覺:“李牧歌說文昌學宮風氣不好,看來不止風氣不好那麼簡單。”
        幾個僧人關上車窗,小樓裏頓時變得無比安靜,與外界隔絕。
        蘇雲向外看去,隻見高樓越來越多,雲橋也越來越多,有的樓宇太高,旁邊還有雲彩漂浮在樓宇的腰間。
        又有雲橋從雲間探出,行人走在橋上,漫步雲端。
        這個城市的夜晚一點也不黑暗,處處都有點燃了劫灰的燈懸掛在樓宇內外,道路兩旁,照得城市如同白晝。
        行人們趁著夜色和雪色出來遊玩,街上也是商業繁盛,宛如一座不夜之城,讓人眼花繚亂。
        路上的獸攆也多了起來,有些在狂奔,有些速度卻很慢,獸攆背上的小樓,樓上樓下都有劫灰燈照明,樓中多是年輕男女,飲酒作樂,歡歌笑語。
        蘇雲他們這輛獸攆的小樓中卻異常安靜,雖是冬天,那車夫卻渾身是汗,緊張無比的駕馭巨獸行走在官道上,向文昌學宮走去。
        蘇雲對麵,那年輕僧人目光溫潤,微笑道:“小僧塗明。上使從東都趕來,恐怕還沒有落腳的地方吧?”
        “又叫我上使?”蘇雲怔了怔。
        塗明和尚麵色嚴肅起來:“上使無需擔心。我們是文昌學宮釋迦院的僧人,也是無意中得知上使的身份。上使奉命來到朔方,定然是身負重任,塗明不敢詢問,但請上使給我文昌學宮一個為大帝效命的機會!”
        狐不平快言快語道:“和尚,你誤會了,我們並非是什麼上使,我們是鄉下來的,進城求學的!”
        塗明和尚微微一笑,一副我都明白的樣子,道:“上使可否請出天道令一觀?”
        蘇雲瞥了瞥一旁的李牧歌,李牧歌眼觀鼻鼻觀心,一言不發。
        蘇雲皺眉,從包袱裏取出了天道院令牌,道:“大師一定是誤會了,我們真的是來求學的,不是什麼上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