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2 / 2)

阮氏摟著衛臻躺在被子一動都不敢動一下,喜鵲跟斑鳩還輪流過來查看了兩回,見她們二人睡著了後,兩人直接將火爐子抬了過去,斑鳩從懷裏摸出一把花生米,兩人窩在角落裏,一邊烤火一邊吃花生一邊壓低了聲音戲八卦,到了卯時左右,呂氏半夜忽而親自過來查看了一遭,喜鵲如實稟告道:“七娘子今兒個發燒了,不嚴重,不嚴重,就是有些頭暈,姨娘早早便將人哄著睡著了,現如今兩人都早早睡下了,夫人您放心,奴婢一定好好守著。”

呂氏聽了滿意點頭,又細細叮囑了一番,這才離開。

呂氏離開後,依照老規矩,喜鵲跟斑鳩好生叮囑了一番,自個摸黑溜回屋了,她們二人這兩月來一慣這樣,每個夜裏,隻有一人守在屋子裏。

喜鵲走後不久,斑鳩無人話,不多時,也裹著被子歪在一旁的矮榻上睡下了。

待斑鳩入睡後,衛臻跟阮氏偷摸睜眼爬了起來,衛臻麻利下炕,阮氏卻緊張得渾身直發抖,一路摸黑跟在衛臻身後隻慌慌張張的壓低聲音問著:“安安,咱們真的要逃麼,現在就逃麼,打哪兒逃啊,門口都有人守著,咱們是出不去的···”

眼瞅著衛臻手腳靈巧,直接往門口方向去了,阮氏想起了什麼,一驚,立馬道:“咱們東西還沒收拾了。”

正著,也不知腳下踩了什麼東西,忽而哎喲一聲,差點摔了一跤。

斑鳩才剛入睡,睡得並不沉,聽到動靜,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爬了起來,支支吾吾的喊了聲:“夫人···”

邊喊著,邊揉了揉眼睛,就要摸火折子生火。

阮氏見了嚇了一大跳。

就在火剛升起來照亮屋子的那一刻,隻聽到“砰”地一聲,衛臻一棍子朝著斑鳩狠狠砸了去,斑鳩白眼一翻複又倒了下去。

屋子裏又是一暗。

衛臻用力的咬緊了嘴,將斑鳩手中的火折子及蠟燭揣進了自己懷裏,轉身便要去拉阮氏,隻是剛轉身忽而想起了什麼,又重新返了回去,輕輕地將斑鳩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替她蓋了回去,這才直接拉著一臉呆若木雞的阮氏弓著身子往外摸去。

是的,這一輩子衛臻不想要再虧欠陳閏土那麼多了,她隻想要跟他,跟這個莊子裏的一切劃清界限。

所以,她趕在陳閏土來之前,自個先一步逃了。

待輕手輕腳、緊張兮兮的的摸出了三門,阮氏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衛臻是要領著她往豬圈方向跑。

前腳喜鵲才剛溜回屋,衛臻料定三門的門定是開著的。

果然一去,門是虛掩著的,一路暢通無比,而後院住的皆是些婆子丫頭,皆是女眷,冬日裏都歇得早,此時後院安安靜靜的,黑燈瞎火,跟前世一樣,沒碰到任何人。

一路平安到了豬圈,之前豬圈垮塌,雖然早已經修繕好了,但是因為冷,修繕得並不如何牢靠,前幾日還聽斑鳩喜鵲二人閑聊豬圈裏有頭豬偷摸鑽了出去,沒成想,今兒個便輪到她們母子鑽了出去。

是的,鑽豬圈。

前世,陳閏土不知這個豬圈有出路,他們爬牆爬慣了,豬圈這邊有個雞棚,還有棵大槐樹,莊子裏的幾個鬼時不時從這裏爬到後山去玩,早已經輕車熟路了,上輩子是將衛臻母子推到牆上逃走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衛臻前世被關在豬圈過,對這裏的情況亦是有些熟悉,聽到兩個丫頭們一討論,立馬就知道了豬圈的窟窿壞在了哪兒。

一直到衛臻撅著屁股將阮氏費力的拉了出來,母子二人雙雙跌坐在土坑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時,倆人懸著的心這才鬆懈下來。

不過,閑了沒一會兒,望著四周黑漆漆的,一望無垠的恐怖夜色,阮氏抖著身子頓時有些絕望道:“此處人生地不熟的,咱們···咱們該往哪裏逃啊?”

衛臻咬咬牙從地上爬了起來,伸手弱的手去拉阮氏,她站起來比跌坐在地上的阮氏高不了多少,卻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隻淡淡的看著阮氏,一臉鎮定道:“姨娘莫怕,我出來撿過牛糞,我知道路,姨娘隻管跟著安安來便是。”

那一刻,阮氏看著細瘦弱的女兒,竟然神奇般的抓到了主心骨似的,阮氏神色恍惚好了一陣,隻咬咬牙一溜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正要彎腰去抱衛臻,卻見衛臻早已經邁著短腿拉扯著她跨過了田埂筆直往前走了。

看著女兒健步如飛的那雙短腿,阮氏不由有些傻眼,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女兒的腿不是還瘸著嗎,怎麼忽而間就全好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