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孟惟悉求了婚。
沈沁答應了。
一切看似水到渠成。
孟惟悉要結婚的消息,猶如一記驚雷投擲京圈。
他在北京的友人勸:“這沈家也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她父親有個公司,業務做得不大。關鍵是,她家庭關係很複雜,生母病逝,父親二娶,這後媽還生了三個孩子。哦對了,沈沁上邊兒還有一個親哥哥。”
說及此,友人搖了搖頭,“也不成大器。”
孟惟悉聞言一笑,“哪有那麼多成大器的人。”
不怪友人勸慰,實在是孟家風生水起,基業龐大。孟惟悉是家中獨子,無論公私,都應該找個頂好的才是。但他既這麼說,那一定是鐵了主意的。
友人猶豫:“娶沈家這小妞兒,你父母會同意?”
孟惟悉笑意淡淡,“會的。”
他母親心裏應該很有數,年少時一番阻撓,已差點失去這個兒子。時至今日,不說愛與恨,隻要孟惟悉還願意新開始,家裏怎樣都讚成。
沈沁要結婚的事,也讓沈家驚了一跳。這結婚對象竟還是城東孟家,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權貴豪門。老沈覺得怎樣都好,有孟惟悉這樣的女婿,那是撿到珍寶了。唯一的缺憾嘛,就是孟惟悉年齡比沈沁大了十一二歲。
白姝麗更鬱悶了,早知相親對象是孟惟悉,就讓自己女兒去才好,哪兒還輪的上沈沁。
沈沁有一個閨蜜叫筱筱,家境不錯,有個生意做得很大的哥哥。她哥哥進的圈子,差不多能和孟惟悉打打照麵。
筱筱問沈沁:“你真的要嫁啊?”
沈沁笑了笑,“喜帖都發你了,還有假啊?”
筱筱憂心忡忡,“我聽我哥說,孟惟悉之前有一段情史。”
沈沁不以為意,他這個年齡、這個身份的男人,沒情史才是奇聞怪談。
筱筱說:“他年輕時候談過一個女孩兒,刻骨銘心的那一種。那女孩兒早就結了婚,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外麵都在傳,孟惟悉這麼多年單身,都是為了那個女的。”
沈沁蹙眉,“他破壞過別人感情?”
“不是不是。”筱筱說:“好像沒鬧什麼事兒。再說,他都這歲數了,如果要鬧事,早不在這兒了吧。”
沈沁勾唇一笑,“我還以為是殺人放火呢。”
“你不在意啊?”閨蜜提醒:“他可是有過去的男人,可能,一直沒放下過。”
朋友當然是為她著想。婚姻是一生大事,萬一共度餘生的人心中卻另有其人,豈不是很可悲。
靜默片刻,沈沁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夫妻兩人能做到相敬如賓一輩子,都是天大的運氣。如果能平安穩妥地過日子,別的也不那麼重要。”
孟家的婚禮奢華隆重,兩人站在一起,當真應了那個詞:嬌妻在側。
新婚夜,是鴛鴦水中遊,一切發生得剛剛好。
孟惟悉溫柔體貼,又似調|情高手。沈沁人如其名,從頭發絲到腳底心,全部化成了水。男人的手是春夜驚雷,攪弄這一湯池水。這一夜,驚雷滾滾,而後萬物花開。
晨曦到來之前,孟惟悉抱住她,唇舌輕含她耳垂,沉聲說:“沁沁,我會對你好的。”
那日醒來,孟惟悉正在陽台上打電話。他穿著純色短T,亞麻棉長褲隨風輕漾,乍隱乍現的好身材格外悅目。他約莫是在談很重要的事,一時半會不會結束。
沈沁洗漱出來,孟惟悉換了個姿勢,坐在藤椅上疊著腿,與電話那端談笑風生。她沒打擾,而是順手撿拾了一下腳邊的東西。昨晚太動情,孟惟悉的西服襯衫和襪子丟了一地。
沈沁將他的私物放去抽屜裏,不小心碰落皮麵本,掉在地上,露出了夾在其中的一張照片。
時間久遠這四個字,本身就帶著妙不可言的殺傷力。
沈沁看著照片上的人像輪廓,心思安靜,也漸漸澄明。
孟惟悉走過來,從身後忽然抽走她手中的照片,平靜說:“幾個舊友。”
他的語氣很坦然,態度亦坦誠,目光更是磊落。
沈沁沒說話,朝他溫柔笑了笑,“吃早餐吧。”
她這樣的反應,讓孟惟悉心裏打了個頓。沈沁起身要走時,他忽然拉住她的手,“沁沁。”
沈沁看著他,“嗯?”
孟惟悉薄唇微張,他本想解釋一二,既然成婚,夫妻最重要的還是真誠。但今天是新婚第二日,說起這些總是煞風景。
可就是這一停頓,讓沈沁覺得,那些逆耳的話,大概是忠言。
心裏一刹失落,隨即又重振旗鼓。
還是那個道理,世上夫妻,能相敬如賓已是幸事,何苦再貪心呢。而昨晚繾綣旖旎時,那句熱耳朵的“我會對你好”,原來別有洞天。
我會對你好。
但不是愛你。
沈沁想到這,低頭自嘲一笑,遂又很快找到破陣之法――
守好自己的心,自然就有了無堅不摧的鎧甲。
。您提供大神咬春餅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