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惟悉說:“上周六晚上,我和傅君在酒吧喝酒。地方他找的,我導航過去根本沒在意。我喝得多了點,胃不舒服,在路邊吐了好久。”
頓了下,他心有餘悸,“垃圾桶真的很臭。”
沈沁低眉垂眸,嘴角微微上揚。
“沁沁。”孟惟悉撥她的肩,兩人麵對麵,眼對眼。他說:“我買醉,但不是為了別人。”
他像一個躍躍欲試的探路者,披荊斬棘的刀已伸到了最難的障礙處。
沈沁並不激動,依舊目光沉靜。
孟惟悉帶著薄薄笑意,“多少年的事兒了,都過去了。那姑娘已經嫁人生子,孩子都上小學了。我要真走不出去,何苦還等到現在在這兒暗自神傷?”
他低下頭,輕輕抵住她額頭,聲音像被暖酒泡過,“沁沁,我不是那樣的人。”
孟惟悉骨子裏傳統,對家庭,對妻子,對孩子,一定是足夠的用心和照顧。他既已結婚,原則底線就是彼此忠誠。他年輕時候愛過的姑娘,終是有緣無分。走出來了,就是放下了,哪有那麼多追憶似水流年。
他希望那個姑娘過得好,僅此而已。
沈沁聞見他身上的沐浴清香,耳畔是愛的箴言,不知為何,她眼睛忽地發酸。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在心門探邁,她曾說要守好自己的心,可如今,這件無堅不摧的鎧甲,好像已在慢慢失效了。
她心中酸澀,下意識地主動抱住孟惟悉。
孟惟悉自然歡喜,打橫將人公主抱,這才是今夜燎原的開始。
兩人重歸於好,孟惟悉一直認為,他與沈沁之間稱不上愛意洶湧,但於細膩之中見溫情,是最舒服的那一種。他對沈沁用心,哪怕偶爾會恍然,妻子對他,似乎並不像自己這樣在意。
是,孟惟悉總覺得缺了點兒什麼。
宋彥城笑他是多心,說見過沈沁幾次,是個聰明的女孩兒,能娶她做老婆,老男人該知足。孟惟悉嗆他是黎枝滿世界飛,讓他獨守空房心理變態了。
宋彥城最後都會使出殺手鐧,翹著二郎腿,語氣洋洋得意,“小月牙都上幼兒園了,你再不抓緊,你的孩子以後就要叫你爺爺了。”
――孟惟悉去小學給孩子開家長會,小朋友們禮貌問:“請問你是孟xx的爺爺嗎?爺爺好!”
細思極恐。
孟惟悉被嚇出一身雞皮疙瘩,情緒瞬間低潮。
宋彥城想來奇怪,問:“你媳婦兒大學的專業就是刺繡有關的?”
“不是。”孟惟悉說:“北外西語係畢業的。”
“那怎麼忽然改行做刺繡了?”
“她的興趣。”孟惟悉說。
從海市辦完事回京,司機在機場接到人,孟惟悉問:“夫人在家?”
“不在,應該是在繡莊。”
孟惟悉沉思片刻,往家裏去了個電話,家中阿姨說:“夫人的朋友下午來接她,一塊去外麵吃飯了。”
城市的冬夜總是來得迫不及待,夜幕跟綢布似的,一扯就變了顏色。
下機場高速時,孟惟悉給沈沁打了個電話。
沈沁心情還不錯,主動邀約問:“你要不要來玩?就在後海這邊。”
其實從這去後海不算近,但孟惟悉還是欣然,“好。”
沈沁很快發來地址,還發來一個愛心表情包。孟惟悉不自覺笑起來,冬夜寒風也成了春風,他吩咐司機說:“前邊兒調頭。”
今天是筱筱約吃牛排,沈沁剛好在繡莊裏,順便把青青也捎帶上。三個女生年齡相仿,多年感情也能玩到一起。沈沁在她們麵前,才露出幾分輕鬆俏皮。
這家清吧是筱筱一熟人開的,地兒大,客人多,老板特意安排了單獨一桌給她們。孟惟悉到的時候,沈沁正和筱筱有說有笑,三個人玩骰子,沒個規矩,怡然自得。
筱筱連贏三把,拿著果酒讓沈沁喝,青青在旁哈哈大笑。
沈沁不服輸,酒喝完後衣袖一撩,“再來再來。”
孟惟悉就是這時走來的,挨著沙發扶手一坐,一隻手攬著她的肩,拿過骰子說:“都把我老婆欺負成什麼樣了。這局我來。”
筱筱驚呼,“那我們哪還有贏的機會啊!”
孟惟悉笑,“哪有一直贏的道理。”說完,他故意壓低聲音,“讓讓沁沁,今晚我買單。”
筱筱和青青倒喝彩,“拒絕吃狗糧!”
沈沁低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往裏邊坐了坐,給孟惟悉讓出半邊位置。孟惟悉嫌地兒小,直接拉著她坐在自己腿上。
清吧燈光雖低亮,但人來人往總是不好意思。
台上駐唱歌手念到名字,“下一首歌,是沈小姐的。您朋友幫你點的哦。”
沈沁一愣,筱筱笑嘻嘻的來拖她,“好久沒聽沁沁唱歌了。”又對孟惟悉說:“你還沒聽過她唱歌吧,可好聽了。”
孟惟悉怔然,問:“你還會唱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