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慌了,急急跳下馬車跪地磕頭:“三皇子恕罪,這兒突然鑽出來,奴才沒有看見……”
“起來吧,沒有山便是最好。”
桑逸的聲音如山中叢林間的溪水潺潺,甚是好聽,話間亦是向寧清看了一眼,微微頷首間周身的逸致散出,讓寧清一愣,這便是三皇子。
邊塞城的南陽王府之前的主人,便是此人。
聞三皇子無心朝政,無心皇廷,最喜歡的便是在民間遊蕩,這一次的遇見許是湊巧。
“三哥哥好。”出於禮節,寧清下馬車問安。
“三哥哥好。”湫兒亦是跟在寧清身後,她不認得三皇子,還不會跟著寧清來麼?
桑逸看著堵了整條街的車隊皺了皺眉,冷然道:“快回宮去吧!此處的事我來解決。”
寧清順著桑逸的目光看見堵了一條街的人亦是臉紅了一瞬,道:“那三哥哥,我們宮裏見,父王三日後要在宮裏辦宴席,你可一定要來!”
寧清笑得真,桃花眼中熠熠生光,仿若頭上的烈陽,一瞬間閃了桑逸的眼。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妹妹,自與他便無甚交集,這次從吉鳳國回來之後,似乎哪裏不一樣了。
下意識的,他微微頷首。
寧清露出兩排貝齒,嗓音甜膩:“我就知道三哥哥最好。”
見桑逸微怔,寧清轉過頭上了馬車,簾子放下的一刹那,她臉上的笑容凝在當場。
三皇子桑逸,看上去閑散逸致,但在顧玉華給她的冊子中明確寫了,三皇子平素行為怪異,怕是野心最大的一個,否則又怎會在吉鳳國的邊塞城買宅子?
顧玉華猜測,他的心不止在涅朝國,還在吉鳳國,乃至整個下!
“現在就知道討好皇子了,是為了你在皇宮裏的日子鋪路麼?你可別忘了,你是嫁出去的公主,便是和離了,也不能住在宮裏!”湫兒垂眸疊著自己的繡帕,酸不溜秋地了這麼一句。
“管好你自己,莫再招惹我!”
寧清的目光中散出萬年寒冰般的冷意。
她對湫兒所有的耐心,都喪在涅朝國的皇宮之中,一次次的陷害陰謀之下,湫兒可曾為她想過一絲一毫?
她不怨湫兒的自私,不怨湫兒投靠陶可人,投靠皇後,甚至不怨她勾引顧君溪,但她最不該的便是將吉娜交給善公公還瞞著她!
一條鮮活的人命,在湫兒眼中隻是她上位的工具,她已經不再是寧清幼時所熟悉的那個湫兒,這樣挖空心思地往上爬的湫兒何其可怖?
宮門很快便到了,寧清掀起車簾一角,隻見宮門前站了滿滿當當的一群人,除了身穿官服的大臣與翹首而望的華服美人,剩下的便是穿著各色錦衣的年輕男子,想來當是各位皇子。
遠遠地,寧清便聽得齊聲高呼。
“臣等”
“兒臣”
“臣妾”
“恭迎聖駕回宮!”
她與湫兒亦是匆匆下了馬車跪地回禮,眼前的這些人,恭迎的是皇上,可不是她們這兩個公主。
那群恭迎聖駕的人中為首的是一名身著絳紅華服的中年女子,是中年,發間已然多了半的銀色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