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她一抬手,那雲巒紅梅便若隱若現的。
男人喉結滾動了一下,伸手在那上頭碰了碰,宋宋唇角輕輕勾起,輕聲道:“您下回,還會來麼?”
嗤。
明知故問。
她月凶脯貼緊他,雙手環在他身後,將鞶帶係好,方才退開半步,彎腰撿起自己的衣裳,慢條斯理地穿上,係衣帶。
他目光落在她那撕裂的衣領,道:“這是故意的?”
姑娘低頭瞧了眼,笑盈盈道:“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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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詮和玉媽媽還不知上頭發生了甚,二人在三樓的閣樓候著,心道皇上這看一眼,看得委實久了些。
終於,“吱呀”一聲,屋門被推開,兩個人當即起身,扭頭看去。
盛詮道:“主子,那宋宋姑娘您覺得可還——”
接下去的話被咽回了肚子裏,盛公公見鬼似的盯著自家主子脖頸處的幾道紅痕瞧。
玉媽媽在煙花柳巷這麼些年,早成了人精,見此立即道:“那這宋宋姑娘……奴給您留著?”
聞恕轉了轉手中的白玉扳指,“先查清她的身份,要仔細。”
“欸,欸!”玉媽媽連連點頭。
回宮途中,盛詮時不時偷偷瞥他一眼,滿臉匪夷所思。
不是給恭親王府送人麼,皇上怎就自己瞧上了?
實在不怪盛詮大驚怪,隻是伺候在宮裏的人都知,雖如今後宮尚算充盈,但皇上是一次未曾踏足。
為平衡朝堂,納妃是曆代帝王都不可避免的,可納妃歸納妃,召人侍寢的事,卻成了內務府頭疼的大病。
倒不是聞恕生來不近女色,自持清高,起來,也是有一樁眾人知而不敢言的由頭。
先皇景煬帝好色重-欲,荒-淫無度,日日頹靡在後宮,一度造成朝局動蕩,奸臣當道的局麵。
以至於聞恕這個皇帝,當得也實屬不易。
許是為了效仿對先皇的做法,那些個朝臣送進宮的女子,盡是嬌豔嫵媚。
可正是有前車之鑒,他才避之如猛獸,“美色”二字,分毫不沾。
是以,盛詮隻能心下歎道,這英雄難過美人關,不是皇上定力過於常人,隻是宮裏那些個美人,還不夠味兒罷了……
如此,皇帝偉岸的形象,在盛公公心裏略微有些崩塌。
不過,也僅僅是略微。
然,很快便崩了個徹底。
此時長夜歸寧,萬俱寂,主仆二人瞧著地磚上那抹薄薄的、粉色的、繡花的布料,一個比一個沉默。
好半響,男人聲色暗啞,道:“出去罷。”
“是,是。”盛詮腳步匆匆,叫門檻絆了一跤,摔出門去。
聞恕彎腰撿起地磚上的粉色肚-兜,在幹燥的掌心中摩挲了兩下。
他雙眸微眯,似是能回憶起,肚-兜裏頭的東西在他掌心中的觸感。
空氣中的呼吸聲,似是沉重了兩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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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兩個月,聞恕統共去過紅韶苑六回,回回都是一早未亮便離開。
於盛詮與玉媽媽而言,這已是皇上極大的放肆,可於宋宋,卻是萬萬不夠的。
她總不能一直在紅韶苑裏養著,若是當真如此,她不急,霍嫚也該急了。
於是,八月十七這日,姑娘著了身紅裙,倚在一樓堂前與人共酒。
薄薄的紗衣一邊滑到肩下,露出一截白皙。
一顰一笑,似嬌似嗔,那些男人一瞧便醉了,離得最近的男人大著膽子去碰她的手背。
且見她未有躲避,舉止便愈發放肆起來。
玉媽媽堪堪從二樓來,眸子都瞪直了,一聲“祖宗啊”還沒來得及喊出,便已見門前出現一道身影。
且見他徑直抬腳往那桌的方向去——
“啊啊——”
正與美人調著情的男人,一隻手被摁著往反處掰,疼得他痛呼慘叫,欲要起身還手時,卻被一腳踢中了膝蓋,當即跪了下來。
一時間,紅韶苑哄亂不已。
而罪魁禍首就靜靜地坐在一旁看著,仿佛此事與她沒有半分關係。
宋宋仰頭朝他莞爾一笑,“你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