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從窗口灑進來,罩著綸蜷縮的身體,眉心緊皺,修長細致的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又深陷在那個惡夢裏了,而身後的東卻是一臉邪氣的笑意。
其實東早就醒了,但是他喜歡一直這樣抱著縮成一團的綸,仿佛把他捏在手中一般,這種成就感居然遠遠超過了他當初戰勝最強盛的北天,成為天界新霸主的得意。
千絨細羽褥下是一對-嬌-嫩的身軀,東將他全身緊貼綸細致的肌膚,恣意享受這種征服的成就和欲望的快感,旁人難以體會東那些扭曲的興奮,因為沒人知道當初的他執意傾盡所有,哪怕背負千世罵名而用盡卑劣的手段,也要滅掉北天,為得不是霸主、領土和權欲,他要的隻是綸!
東一生都無法忘卻,那一天,綸似真似幻又帶著些許倦意地斜坐在雲端,單手支著頭,指尖釋放著凜冽的寒氣,向人間降雪,可卻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樣子,好像繁華世界天地萬物都與他無關,絕世出塵、不喜不悲,那一襲純色的白衣,那嘴角似有似無的笑意,那明亮的眼眸裏些許滄桑的倦意,都是東腦海中揮散不去的烙印,那一刻,他躁動的血液和從未如此強烈的占用欲望就告訴自己,他要得到他,一定也必須得到他,不惜一切地完全占有他!
綸其實也早就醒了,但他不想看見東,哪怕背後的肌膚上傳來的溫度不斷提醒他東就在背後,但他執意地拋開這些感覺,起碼不要睜眼看見他。門被輕輕敲了兩下,東不想理會,過了一會又敲了一下,“滾!”東有些火了,他討厭被打擾,尤其是他抱著綸的時候。
門外是個有些顫抖的聲音:“可……可是……殿……殿下……”東正想發作,卻聽門外傳來修的聲音:“我來說吧,你先退下。”
跟著就是修恭敬地道:“殿下,有客訪。”
“我現在不想見客,叫他走!”東又閉起雙眼,把頭伸進了綸蓬鬆淩亂但帶著清香的頭發裏。
“殿下,來客是西天雨神,說有要事商議。”此刻隻有修才敢繼續說,換做其他人,根本早就屁滾尿流地逃掉了。
“是他?”東從床上坐起來:“該死!永遠都是在不適當的時候出現!”說著又輕輕望了一眼“熟睡”的綸,恢複了一點好心情,轉而對門外的修道:“去告訴他,我很快下來!”
“是的,殿下!”修立刻回應,轉身欲走。
“等一下。”東迅速起來打開門,看見門外恭敬待命的修,又回頭看了看還在床上的綸,便對修道:“傳令下去,他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許傷害他,包括他自己!明白嗎?”
“屬下遵命。”修領命。
“好了,去做事吧,我跟著就下來。”東一擺手,修行了一禮就下樓去了。
而被褥下的綸依舊閉著眼,隻是嘴角似有似無地勾起了一種耐人尋味的笑意。東剛下樓就看見一個舉止優雅又帶著溫柔笑意的男人,正坐在大廳客座上修指甲,寧靜溫和的神態,自在瀟灑的坐姿,都是屬於這個男人獨有的氣質,如此愛美又喜歡微笑的男人,當然是西天的統治者——雨神哲。
“要見你可真不容易,我可是等了很久了。”哲頭也不抬,依舊修著指甲,那專注的神情讓人產生錯覺,仿佛修指甲是一件多麼神聖的事。
東輕輕地掃了他一眼,走到主座上坐下:“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別人一大早來打擾我的嗎?”他的聲音像冰凍的湖水,冷而且沒有一點波紋,不帶任何感情。
“我們風神大人的心思我可猜不透,都說風是最善變的,你的習慣可是一天一個樣,恕我適應不過來,唯有說聲抱歉了。”哲笑著抬起頭來,嘴角柔和的線條是彩虹一般的弧度,仿佛這如此挑釁的話隻是一個玩笑而已。
東的嘴角邪氣地牽起戲謔的笑意:“風縱然善變,但無論如何改變方向,雨都能順著風飄,如果我這點兒心思你都抓不住,豈不是枉為雨神?”
哲楞了一下,立即坐正了身體,仔細打量著東,仿佛今天才認識他一樣。
“你在看什麼?有什麼好奇怪的?”東有些不悅,他不喜歡別人用好奇地眼光看他,這讓他覺得自己如同一件玩具一般,他要的是崇敬和畏懼的神色,這才是暴風神無上的尊嚴。
哲的瞳孔微微收緊,一瞬間又移開了眼神,重新修起指甲:“我隻是好奇,一段時間不見,你的辯才可是突飛猛進啊!怎麼回事?”那泛著柔和笑意的眼神像利劍一樣瞬間洞悉了東的心思。“你管不著!”東冷傲的回答卻是有意在回避,總不能告訴他,是因為和綸的糾纏,才讓他在不知不覺中提升了辯才。
哲笑了,是一種暖而輕柔的光線,讓某種情緒在淺淺滋長著:“看來北天雪神的確有過人之處,令我們的暴風神都能改了性子,有機會我真想見識一下。”東的有意回避更讓哲一眼看穿,他是他的大腦,他像了解自己一樣了解他,此番試探,他是故意的。
“想都不要想,他是我的!”東生冷的回絕,帶著無比的威嚴和不可抗拒。
“你幹嘛這麼激動?你這樣我更有興趣了,哈哈哈。”說著大笑了起來,還是那帶著和曦暖意的笑容,此刻卻有著說不出的濃厚邪味。
東的眉心跳了一下,腦中一片雜亂的影像,都是綸支離破碎的剪影,是哲充滿邪氣的笑意讓他想起了綸?綸的笑也有著一股邪氣,但帶著冰冷和孤傲,和這笑截然不同,卻充滿了誘惑和魔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