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最近右護法的病越來越嚴重了。”脩赤殿上，灰袍老者對著坐在上座即使閉目養神也沒有人敢靠近的少年躬身說道。
“一年前，你不是斷定右弦他至少還有三年麼？”少年緩緩睜開眼，眸光一閃，夜老不自覺地就把腰更往下彎了彎，避免與這眼光直視。
“那時候老朽也說過，右護法這病，不僅需要藥，還需要時間來精心護養。這一年來，右護法他一意孤行，老朽也沒有辦法。”
“沒有辦法？珍貴的藥材一件件往他那裏送，你現在跟我說沒有辦法？”
“宮主，這……”夜老站在那裏，上座的少年的眼光讓他動彈不得，沒有辦法，他腳一跪，肅聲說道：“兩個月前老朽就告誡過右護法的，可是……”
“下去吧。”聲音剛落，一陣風吹來，夜老緩緩站了起來，卻沒有看見上座的少年。
“縈縈，你最近臉色不好啊，話也少了，發生什麼事了？”越過抄手遊廊，在一旁竊竊私語的兩個丫鬟背對著樓澤，對話傳入了他的耳裏。
“我……我半個月前偶然看見了聖姬處理了左護法宮裏的兩名姐姐，天天夜裏做惡夢，好可怕啊……”聞言，婢女心有餘悸地捂著自己的胸脯：“那兩名姐姐素日裏與我交情也不錯，待我也挺好的，結果，竟然死得那樣可憐，連個棺材墓地都沒有……”還沒有說完，叫縈縈的婢女就低著頭，嗚咽了起來。
“縈縈，別哭啊，要是讓別人看到了，你也沒好果子吃。特別是聖姬，這段時間心情不好，你注意著點，別招惹到她了。更何況，我們這些做婢女的，特別是處在這滄月宮裏，誰還敢奢望有個棺材和墓地啊。”一旁的女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知道我知道！”縈縈激動了起來，聲音也大了幾分：“可是你不知道那兩個姐姐死得有多慘，說五馬分屍都不為過！聖姬她好歹也是一個女子，怎麼狠得下心……唔唔……”縈縈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旁的女子緊張地望了望四周，捂住了她的嘴巴。
“縈縈，你幹嘛啊，你小聲一點，還要不要命了！”婢女見縈縈情緒恢複了一些，這才放開手，小聲道：“縈縈，你不要忘記了我們的身份，你這話要是被其他人聽見了，傳到聖姬耳朵裏你就完了。”
“我忍不住啊……嗚嗚……那晚，我半夜出來如廁，聽見不遠處有哭聲，就躡手躡腳走了過去，看見聖姬像個女鬼一樣站在那兒，她麵前的兩位姐姐一邊哭一邊互相扇著巴掌，打得臉都血肉模糊了，聖姬卻在像看戲一樣笑著，就像個地獄修羅，對，她一定來自地獄！後來……後來……”
“後來怎麼了？縈縈你倒是說，別光顧著哭啊。”婢女也聽得來了精神，連忙追問。
“後來，沒過多久兩位姐姐就暈了過去，聖姬就讓人帶走了她們，我不敢跟上去，就回了房間，一整夜都沒睡好。第二天，我就和聖姬宮裏一位姐姐換了換，進去偷偷打探兩位姐姐的消息。我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什麼消息，路過聖姬的荷花塘的時候，就聽見聖姬站在那裏爽聲說道‘這兩個丫頭昨晚才丟進去做了肥料，沒想到，今兒個居然讓我的千麵荷開花了。”
“我當時嚇得腳一軟就坐了下去，直到她們都走完了才回過神來，踉蹌著走上前，就看見荷塘裏，果然多了些東西，仔細一看，竟然是兩位姐姐的手啊腳啊漂浮在水麵，還有些發絲，竟然是被剁了然後丟進去的……”說到最後，縈縈渾身都顫抖了起來，仿佛再次看見了那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