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煙雨閣內,三人麵上血色盡失,明明是六月的天氣,卻有徹骨寒意。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嬌俏的語氣帶著顫抖,鍾離沁婀被廖知州的話驚得全然忘記了方才的悲戚。
“王爺所帶五萬精兵已有半數以上戰死沙場,王,王爺也被敵軍所擄,我軍已退守到外西門邊。”廖知州顫顫巍巍地重複著自己的話。
“王爺怎會被擄!?”鍾離瑞本就蒼白的麵色此刻慘白到極致,齊良國力強盛人盡皆知,要降下白瀾並非難事,又怎會被逼到退守城門!?衝鋒陷陣的士兵是阿玦兩年來訓出的一等一的精兵,又怎會被殲半數以上!?阿玦又怎會被擄!?腳步微踉,語氣一反常態,讓本就受驚的廖知州更加害怕。
“下官也不知……下官……”
\t“廖知州,讓我報與主子吧。”才匆匆趕回廖府要把所知之事告知鍾離瑞的瀲清,一進府門便被告知鍾離瑞在煙雨閣,一進門就看見顫抖著身體的廖知州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t“那,下官先行告退。”廖遠恭順退下,他恨不得馬上離開這煙雨閣,主子的心思最難猜,即使是看似柔弱的二殿下,萬一一個盛怒,就能隨便拿了他的小命。
\t“瀲清,廖知州所說的可是真?”扶住椅子,讓搖搖欲墜的身子坐下,鍾離瑞看向瀲清的眼神裏有殷切的期望,期望瀲清會說,廖知州所說並不為真。
\t“回主子,廖知州所言,確實為真。”瀲清深知自家主子與璋王間的情誼,璋王被擄,對於主子來說,必是沉重的打擊,可是,軍事不可謊報。
\t“阿玦怎會被擄?咳咳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努力撫順胸中的氣息,鍾離瑞問得異常艱難。
\t“王爺帶出城迎戰的五萬全數是以一頂十的精兵,隻餘一小隊人馬留守軍營,王爺此舉,想必是有必勝的打算。隻是一直打得敵軍節節敗退的我軍在欲將敵軍打得潰不成軍的時候,卻不知為何突然亂了陣腳,士氣大減,被敵軍反攻,敵軍還增派了兵馬,我軍敵不過,隻能退守。”瀲清把自己守在城牆上看到的告訴鍾離瑞,他也實在不知兩軍的戰況會在一時之間出現如此大的反差,遍地的殷紅刺目,“瀲清隻知王爺因受重傷而墜馬,才會被緊逼的敵軍所擄。”
\t緊掐椅把的手指骨分明,鍾離瑞的麵色一變再變,鍾離玦這般心高冷傲的人,他不敢去想象,他落到敵軍手裏會是怎樣,“如今情形如何?”
\t“血流成河,若是再無援兵,隻怕……”退守城門的士兵好似在負隅頑抗,根本再無那般衝天的士氣,這樣下去,若不趕緊增派援兵,城門被攻破也隻是時間問題。
\t“留守城內的將領有幾?誰在穩局?”瀲清未說完的話裏的意思,鍾離瑞明白,倘若城門被破,漠白城定將失守,齊良失去的便不僅僅是一座城池。
\t“城內還隻有林彥一位鐵騎前衛隊隊長留守,王爺身邊的六士之三中的撩霧也在軍中。無人穩局,士氣大減,人心惶惶。”
\t聽到“撩霧”二字,一直呆在一旁的鍾離沁婀的身體震了震。
\t“瀲清,即刻送公主返京。”鍾離瑞站起,眼裏有瀲清從未見過的堅定。
\t“主子!那您!?”
\t“瀲清,代我和父王說,瑞兒有違皇命,隻願留在漠白城,投身護國戰事中。”此刻,他決定,不論生死,他都隻想做這衛國之事,而不是躲回安全的宮中,做一個人人豔羨的皇子。
\t“主子!不可!您要留下瀲清也同您一起留下!”這是瀲清第一次不遵從鍾離瑞的吩咐,他怎麼可能讓主子一個人留在這危險逼近的地方。
\t“瀲清!沁兒是我最珍視的妹妹,隻有你親自護送我才能放心。”
\t“瑞哥哥!你不走,沁兒也不走!”對於軍事,她不懂,可是瑞哥哥在哪兒,她就在哪兒,況且她是真的不想離開漠白城。
\t忽感脖頸受重重一擊,鍾離沁婀暈厥過去,鍾離瑞張開手臂接住她倒下的身體,“瀲清,馬車已在門外備好,即刻啟程吧。”將鍾離沁婀橫抱在懷裏朝府門走去,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堅決。
\t“是,瀲清一將公主安全送回宮便立即趕回來,主子您萬事小心。”瀲清突然像個剛嫁女的婆婆,生怕鍾離瑞不會照顧自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