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滴答……
\t滴水激起漣漪,波紋漸漸漾大,消隱在碧透的清水中。
\t一茉坐在碧透的清水岸邊,一件男子外衫耷拉地攏在身上,身旁,放著許多碧色植草,此刻正坐在一塊光滑的大石上,半彎著身子認真辨別著身旁的碧色植草,不時抬頭望向濃霧彌漫的林子,望向那劍練傳響的迷霧深處。
\t那夜,在那個淚如大雨滂沱的夜裏,鍾離玦並未將一茉占有,卻已將她的尊嚴狠狠撕裂。
\t一思及那夜的一絲一毫,一茉的心就如這此刻的天一般,灰蒙蒙的,低低壓沉,和彌散的霧氣交相絞織。
\t滴答……
\t微乎極微的聲響伴著些許涼意,一滴涼絲絲的液體滴落到麵頰上,抬手用指腹拭掉猶自掛在臉上的水滴,一茉坐直身子,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色,雨如細細的絲線,漸漸由細轉粗,相互交織,密密落下,落在寧靜的碧潭裏漾開圈圈小漣漪,落在幹褐的石子上,斑斑點點。
\t再看劍練傳響的地處,一茉彎腰將散在地上的藥草攬在懷裏,站起身,朝鍾離玦練劍的方位走去。
\t利劍撕磨空氣的聲音愈來愈清晰,一茉停住腳步,倚著樹幹,定定看著白霧裏隱約可見的身影,時而出劍,時而轉身,時而掃落猶在枝頭的樹葉,莫名感傷,莫名悲涼。
\t“王爺。”密密的雨滴浸過霧氣滴到額際,一茉對著猶在練劍的鍾離玦輕喚,“下雨了。”
\t自從那夜之後,一茉藏在心裏的,不僅是對鍾離玦的愛戀,更有對這份愛戀的恐懼,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更是不安的遠離。
\t劍聲倏止,一副男子所具有的完滿身段在一茉眼前愈發靠近,愈發清晰,還有那斑駁在這完滿身段上的大小傷痕。
\t鍾離玦麵無表情地在一茉身前駐足一瞬,繼而轉身朝唯一能遮雨的山洞邁步,一茉低著頭,緊隨鍾離玦的步子,鍾離玦寬闊的臂膀在一茉的眸子裏微微晃動。
\t鍾離玦唯一可以蔽體的衣衫已經甩在一茉身上,起初,當他那充滿男性魅惑的身段全全映在一茉眼裏的時候,一茉總是麵紅耳赤,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但他那渾身大小傷痕,又讓一茉不由痛心。
\t久而久之,這袒露的寬闊臂膀已讓一茉漸漸習慣。
\t腳步才踏入山洞,大雨便滂沱而下,雨水衝刷密葉的聲響不絕於耳。
\t“王爺,這是您今日的藥。”待鍾離玦靠著洞壁坐下,一茉自袖間抽出一株五指狀的紅黑藥草遞與他,語氣小心至極。
\t眼神睨過麵前恭敬小心得如同下人一般的一茉,鍾離玦接過藥草,放在嘴裏咀嚼,苦澀的汁液順著食道流下,眸光流轉,仍舊麵不改色。
\t那夜,他是真的想要了她,不顧她的抵抗想要了她,不僅僅想要撕裂她的尊嚴,更想要她身心俱碎,可當他的手心觸到她淚水的溫熱時,那一雙滿含對他關心的清泠泠的眸子就映在腦子裏,揮之不去,無法言喻的感覺不由讓他所有的怨與怒瞬間消散,終令他將身體從她顫抖不已的身體上移開,解下身上的衣衫,甩到她的身上。
\t暗夜裏,他看不見她的表情,亦看不見她淚水滾燙裏的憂傷,他明明已經成功地讓作為女人的她嚐到了等同他小時那般感受到的滋味,可是,為何,心底一絲快感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