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錦囊(1 / 2)

\t鍾離玦出戰的前日,紫藤花架上,花開正盛。

\t鍾離玦與聽煙並肩站在紫色花海之下。

\t“聽煙。”鍾離玦麵色平淡,目光悠遠,“你我相識已有十五年了。”

\t“是,十五年了。”當初的他,不過是個沒有爹,又剛剛死了身為青樓女子的娘,無處可去的八歲孩子,若不是那些妃子要給蕭若妃娘娘難堪,也不會在皇上要給每位皇子賜一位侍童的時候,被帶進宮裏,帶到公子身邊,他還清楚地記得,那日,六歲的公子不僅不像所有人那樣嫌棄他,而是仰著笑臉,對他說,他以後的名字叫聽煙。

\t他已不記得娘的模樣,卻還記得娘給他取的名字——棄兒。

\t棄兒,棄兒,原來的他根本不知道其中含義,隻是在他人喚他名字的時候,他看到他們眼中的鄙夷和蔑視,所以在公子問及他名字的時候,他並未相告。

\t後來,公子識字,也教他識字,他才知道這個名字的真正含義。

\t在公子給他賜名的時候,世上便再無棄兒,隻有聽煙。

\t公子待他,亦如兄弟,隻是在年年歲歲中,他也逐漸看不見公子的笑臉,取而代之的是如深冬的霜雪,冰寒,冷漠。

\t“可知我現在在想甚麼?”鍾離玦抬頭看頂上的紫藤,日光將滿眼紫意染得淡淡。

\t聽煙抬頭望向鍾離玦目光觸及之處,發現他落目之處,是一朵還未綻放的蓓蕾。

\t“聽煙不知。”聽煙如實而答,他覺得他越來越不明白鍾離玦了。

\t鍾離玦抬手撥開擋住那朵蓓蕾光照的葉子,道:“你留在府裏。”

\t他不想將她帶到軍營,帶到戰場,而經過鍾離琰一事,將她留在府裏,也無法讓他放心。

\t聽煙隻是轉頭看著鍾離玦的側臉,緘口不答。

\t“你不願留下,我知曉。”鍾離玦微微轉過頭,看向聽煙漆黑的瞳,“可卻隻有你,我才放心。”

\t聽煙之於他,如兄,如長,他從未將他們當做下人對待,對於聽煙,較之他們五人,又讓他尤為信任。

\t“公子的話,聽煙一向遵從。”即使他並不想留下,“公子在外,也需多加小心。”

\t“嗯。”鍾離玦拍拍聽煙肩頭,表情嚴肅,“府中之事,需你多加操心了,撩霧母子也替我照料好,切勿讓人發現,我不想瑞皇兄所愛之人再受任何傷害。”

\t鍾離玦說完,垂下眼瞼,不再言語。

\t聽煙抬手拍拍停在他肩頭的手背,點點頭。

\t另一處,一茉在霧園的庭院裏,正撥開壽和撩霧比劃著什麼。

\t一茉正努力地比劃著想要表達她要說得話,奈何任是比劃了一刻鍾,撩霧淺淺的笑容裏盡是尷尬的不知其所雲。

\t看著因急切比劃而麵色微紅的一茉,撩霧打斷了她的焦急,打探似地問道:“姑娘可會寫字?”

\t隻見一茉點點頭,撩霧才又說:“那請姑娘稍等,在下替姑娘拿來紙筆,讓姑娘寫下姑娘想要說的話,這樣,在下便能知曉姑娘之意。”

\t撩霧說完微微一笑,轉身走往霧園裏的書房。

\t一茉看著撩霧的背影,清澈的眼裏是淡淡的憂傷。

\t從前她從未覺得說不出話是多麼苦痛的事,可當她能開口說話又再次失聲之後,她才覺得,她無用到幾乎是一無是處,就是要說一句話,也無法表達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