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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意識到,自己被人耍了。
來者一共五人,皆著統一裝飾,杏色窄袖曲裾校服,赤色交襟,銅發冠中插一支狸首銜玉的長簪。五人皆不配刀劍,而是在每個人的右手上戴了細瑣連珠的五枚戒指,材質成色各有不同,想來是統一的法器,師兄弟五個,不知來自哪個門派。
方才出聲嘲笑的,是五人中看上去最為年長的弟子,他揚了嘴角托著下巴,眼中盡顯得意之色,而他手指上的五隻墨玉戒指,質地溫潤有盈盈光,一看便知品質在其他四人之上,想來這始作俑者,舍他其誰。
“我還以為重出江湖的靈渚門有多大能耐,一隻假老虎就嚇破了膽,說什麼能禦獸?我看就是個耍猴的本事。”
我忍了怒氣從地上爬起來,拍去衣服上的塵土,想著靈渚門此番出世還是警言慎行得好,惹是生非總會引來非議,便冷冷看了那五根穿的像裹漆柱子的弟子一眼,走為上策。
卻不想,一步退讓,反使得居心險惡之人變本加厲。
“別急著走啊!”
五隻墨色的戒指抓在我的肩上,相互碰撞叮當刺耳,與此同時肩頭一陣生疼,掩在層層衣衫下的木骨都快被捏碎了。
我緩緩側過眼,一時間勃然怒火,燒了心裏所有的安寧。
那人揚著臉,似是對我的憤怒感到愉悅。
“喲,怎麼?我說錯了,我怎麼記得六十年前你們連隻猴子都管不住,在鼎劍大會上手足相殘,出盡了洋相。如今到好,又領著那幫畜生出來嘩眾取寵了?”
他們一字一句,如刀劍無影,是活生生要將靈渚門的門麵剝下來,以揚自己的威風,這些欺人之徒,也不知道仗了誰的勢,在這裏嗷嗷狂吠,亂人心神。
靈渚門雖謹慎,可在涉事處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孩子,門中弟子無法個個如蘇木般沉得住氣又動得了腦子,被此等語言相譏,曲祐當即怒不可遏,額角青筋乍起,提了劍就要上前與他們拳腳相向。
“曲祐!”我即時喊住他,低聲道:“他們故意挑軟柿子捏,就是想激我們出手,既然對方衝著我來,這件事交給我,你快去尋顧師兄,莫要再與這些逞口舌之徒做糾纏。”
如若能毫無顧忌的動手,我便一馬當先衝出去,將那出言不遜的家夥按在地上雙腳並用地踩踏。可我越是憤怒,想到蘇木時我頭腦越是清楚,我不知這是否是被蘇木多年培養出來的習慣,可在這等緊急的時刻,它確實奏效了。
曲祐身子僵了僵,頓了步子,猶豫片刻,忽地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
我明白他的意思,將我一個人放在這裏,他始終不放心。可先不說二抵五不是對手,若先動起手來,即使我們以武勝之,那也在名聲上自損八百。
“噗,哈哈……”
五人中傳來笑聲更加肆意。
“不愧是靈渚門,古道熱腸,連個結巴都想要英雄救美,怪不得玄皞門送了請帖卻把你們晾在一邊,看來你們除了能討好玄皞門的禦雷石外,也就……”
話音未落,一絲無法察覺的妖力從我的肩上鑽入那為首弟子的袖中,卻見他擒住我肩頭的手猛然抽動了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我一掌拍了出去。
我瞄準街上一隊穿得綠油油的人,連滾帶摔卷起其中一個一並摔進了街對麵的胭脂鋪子裏,撞倒木架屏風打翻胭脂水粉一片狼藉。
“呀!”胭脂鋪子裏的小娘子們尖叫著四散奔走,引起四周注目。
同時尖叫的還有五人中為首的弟子,在眾人矚目下不知所措地驚叫:“我!我沒想打她!手自己動了!”
“咳咳”我倒過一口氣來,回頭看那個被我無辜卷入用來當墊背的可憐孩子,一看之下,那口好不容易倒過來的氣差點攜我的三魂七魄煙消雲散。
無巧不成書,唐家二師兄,璿兒哥。
眼見其餘的素邈弟子紛紛圍上來,我捂著胸口佯裝垂死掙紮,手一個勁直著雜貨鋪門口的那五個人。
“他們……咳咳……他們……咳咳……”
接著我“身殘誌堅”地站起來,踉蹌著一步步朝五人走去,舉手投足間皆是不畏恃強淩弱的英勇誌氣。
引起這麼大的動靜,雜貨鋪子旁已經圍了許多湊熱鬧的人,其中也不缺一些門派中心懷正義的仁人誌士,瞧著五人的行徑“嘖嘖”稱厭。
五人中當即有弟子麵色鐵青,怒目上前欲爭辯:“我們師兄說沒有動手!定是那小鬼使了妖術!”
方才我利用神柘木輕的優勢,借那一掌輕飄飄將自己推了出去,落地時又有一個墊背,除了腿撞到了胭脂鋪子的櫃角奇疼無比外,並無其他處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