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世,帶他們一程!”慵懶魅惑卻異常清冷的聲音響起,那聲音給人的感覺如春風吹拂大地,萬物悄然生長的聲音,又似大雪封天冰凍的聲音,兩種渾然矛盾的聲音卻在他的口中奇異般地融合在了一起。
不光林晨媛和青峰愕然地望著那厚重的車幔,想要看清楚那厚重的車蔓中那魅惑慵懶卻又透著股邪氣和冷血的聲音主人為何會出手相助。
就連秦世也睜大了自己的眼睛,粗狂的臉上寫滿了錯愕與不解。然而,他什麼也沒有問,他沒有問公子為什麼會對青峰那小子手下留情,也沒有問向來視生命如草芥的冷血之人此刻為什麼會對眼前的二人格外施恩。
“還愣著幹嗎?”秦世粗著聲音對青峰吼道。
“少夫人,你去把行李拿上!”青峰對林晨媛道。
然而,林晨媛卻沒有立即回到自己的馬車上,而是來到青峰的身邊,攙扶著青峰站了起來,眉頭微蹙,這樣的冰天雪地中,青峰的雙膝就那樣浸在冰冷的雪中,等到了客棧必須要立即處理,而且,她望了眼青峰,眉頭卻是蹙得越緊,她知他有傷在身。這樣的折騰,估計會加重他身體的負荷。
心下一酸,眼角不自覺地又不受控製地想要落淚,可是她卻倔強地回過頭去,道:“你先上去,我去車上拿東西!”
“大物件不要帶!”就在林晨媛轉身向著自己的馬車走去時,秦世粗獷爽朗的聲音響起,帶著淡淡的善意。
許是剛剛的那一幕感動了秦世,對林晨媛他有種莫名的好感。所以,他才會好心地提醒她,因為他的公子就算是讓他們上車,也不會讓他們坐到馬車裏的,這輛公子專屬的馬車,公子還沒有讓任何人和他一起乘坐過,不管是別院裏公子的那些正得寵的小妾還是他敬重的主子,公子都不曾讓他們乘坐過這輛馬車,似乎,這輛馬車是公子的禁忌。
似是感受到秦世的善意,林晨媛向他微微頷首,表示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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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揚揚的大雪越下越大,呼嘯的北風也狂嘯著越發叫囂起來。
一輛奔馳的馬車飛速地在風雪中穿行,馬車前麵坐著三個人,而這三人正是林晨媛、青峰和秦世。
林晨媛有些後悔自己僅拿了各自的包袱和一條衾被,她看著青峰有些蒼白的側臉,擔憂地道:“青峰,等到客棧就好了!”
她雖然擔憂,然說出的話依舊是安慰的話語。
青峰看著自己身上的衾被,又看了眼在風中瑟瑟發抖的林晨媛。這算怎麼回事?他一個大老爺們躲在衾被裏,卻讓一個少女頂著風雪的侵襲。這若是在江湖上傳開,他青峰就不用混了。更何況,看著那樣單薄脆弱的她,他的心還是會隱隱地痛。盡管他隱藏的很好,可是他卻知道看到她難過不舒服,他的心還是如針紮般地痛。
他伸出自己被她強迫塞進衾被裏的手,想要將自己身上的衾被拿下來給她遮擋一些風寒,卻聽她不悅地命令道:“青峰,我是你的少夫人,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將衾被取下!”
她的聲音雖然不悅,而且還帶著命令的語氣,可是那不悅命令的背後卻透著濃濃的關心。
秦世好笑地看著這一對主仆,忽然想起不久前公子的笑言,心中卻是感慨萬千。以青峰這小子對她的少夫人的態度,也許真如公子所言,他對她是有情的。隻是,他也知道以青峰的性格他是斷不會做出對不起自家少主的事的。
想到這,一向豪狂的秦世卻忍不住搖起頭來,命運弄人,苦哉,悲哉!
細碎的咳嗽聲在狂嘯的風雪中卻是異常清晰,林晨媛緊緊蹙起好看的秀眉來,怎會突然受寒呢?
青峰想要將自己身上的衾被拿下給林晨媛披上,可是卻得到她的嚴詞拒絕:“青峰,你若再如此,那我便將這衾被丟於這風雪之中!”
她的話決絕,沒有一絲轉圜的餘地,亦如她拿自己的雙眼要挾他不要為了她做傻事一般,隻是在她說話的當下,她又忍不住咳了數聲。
青峰望著秦世,似乎在問他能否讓她到車裏休息會,然而秦世隻是莫可奈何地笑道:“青峰,公子讓你們上來已經是莫大的恩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