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蝶翼般的動人可愛的睫毛輕輕地眨了一下,隱於可愛動人睫毛下氤氳著嫵媚的雙眸緩緩地睜開。
抬眸對上那帶著銀色麵具,不知真實麵貌的男子,心中卻是百轉千回,他為何忽然對她那麼溫柔?溫柔到她隻敢相信那隻是夢,溫柔到她能夠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她不知道為什麼,在他溫柔的吻中,她不自覺地沉淪,仿佛回到那年落英繽紛中逸哥哥也曾如此溫柔地吻過她,總會想起那年桃花林中的幸福快樂。然後心就越發地揪著痛,他不知道他溫柔的輕撫,隻會讓她更痛而已!
一種深切的痛,一種狠狠撕扯的痛,她想逃開,可是,卻被那種曾有的美好不自覺地牽引,然後心甘情願地墮落,而心也越痛。
環視了下依舊殘留著激情氣息的內洞,然後,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漠然和空洞。
她輕輕地抬起帶著銀色麵具男子覆於她身上的那猿長、溫暖有力的手臂。然後輕輕地坐了起來,膝蓋高高地拱起,雙手無力地圈於自己的雙腿前,此刻,她甚至沒有力氣給自己披一件衣衫。她隻是緊緊地抱住自己,緊緊地抱住自己,這一刻,她有種置身於無邊黑暗中的錯覺,她甚至覺得她都快要窒息而死了,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可是這一刻,她忽然覺得全世界都遺棄了她,徒留她一個人在孤寂的黑暗中如行屍走肉般茫然地飄蕩著。
此刻,她顯得極其脆弱,她此刻的脆弱是這幾個月來她從沒有在任何人麵前顯露出來地脆弱和悲傷。
自從那一夜之後,她學會隱藏自己的痛苦悲傷,雖然曾經她也會對著娘親和雲兒隱藏起自己悲傷的情緒,可是這一次,即使是在夜深人靜中,她也極力地隱藏著自己的痛,隻因為她知道她越痛苦越悲傷,蕭宇炎就會越得意;自從那一夜之後,她學會用無視麵對蕭宇炎的冷嘲熱諷還有肆意的侮辱,隻因她知道,她在等待一個與他同歸於盡的最佳時機,所以在此之前,再難以忍受的侮辱和嘲弄,她都必須默默忍受,以借此放低他心中的戒心。
她不是沒有想過一死了之,可是,想到那麼多鮮活的性命就因為蕭宇炎“無故對她試探”的波及,就那樣在她的麵前消失,她甚至還來及伸出手去握住他們的手,他們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任她怎麼呼喚都喚不回來。
她一點都不懼怕,真的,至少曾經她以為她一點都不懼怕死亡!可是,當諸葛爺爺在她麵前被分屍,當星痕在她的麵前毅然決然地跳下懸崖,當不累師父因為她沉溺於悲傷中而來不及治療含恨死去時,她忽然發現她開始懼怕死亡了。是否因為她的身上背負了太多條性命,她已經不能隻為自己而活了,所以她不能輕易地選擇死亡。
就算是死,她也要對諸葛爺爺、星痕以及不死和不累師父有一個交待,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親手殺死害死他們的罪魁禍首——她和蕭宇炎。
那一夜似乎改變了很多事,改變了很多事,改變到現在看著鏡中的自己她都不敢相信那是她自己,那個充滿了仇恨的少女,真的是她嗎?偶爾她會對鏡自問。可是,得到的隻是澀澀的苦笑。
她茫然地看著前方,仇恨並沒有讓她心中的痛減少,心中的痛反而有種愈演愈烈,泛濫成災的趨勢。
不知是因為空氣中冰冷的寒意,還是因為心中那揮不去的濃濃悲傷,她的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為了平複那種來自心靈的顫抖,她隻能更加緊緊地擁抱著自己,想要借此來填補心中那灌著冷氣的空蕩蕩地如撕碎的血肉模糊的大大窟窿。
“那裏是否不隻有冰冷的濕氣,還有翻騰著暗黑光芒的複仇血液?”她無聲地問著蒼天,而蒼天回給她的也是永恒的沉默。
嘴角揚起自嘲卻悲傷的弧度,寒意越重,而她依舊隻是固執地越加緊緊地抱住自己。卻不曾想過,隻要拿起身旁的衾被,她便可以抵禦風寒,亦不會感覺到森冷的寒意。
銀色麵具下,一雙璨若繁星的眸子正若有所思地看著那緊緊圈住自己的脆弱少女,其實,他比她醒得更早,隻是貪戀著她身上清新淡雅的馨香,他才沒有起來。
似乎明白,隻要一起來,他就將失去擁抱這膚若凝脂、淡雅馨香的溫暖嬌軀。
他閉著眼眸,卻依舊能感受到她怔怔的凝視,那一刻,他的心裏劃過一絲莫名地悸動。他喜歡她看著他,喜歡她的眼裏隻有他。當那怔怔凝視的目光移開時,他心裏閃過一絲失落,那一刻,他暗笑自己怎會如情竇初開的毛頭小夥子,會為了一個姑娘家的目光而心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