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雲寺,西禪房。
武靖世子牧誠之麵壁打坐。雖然不是佛家弟子,但還是守著寺院裏的清規。特別是皇帝讓他來戒雲寺,意思很明白,就是讓他好好反省。
這個老皇帝,果然有些手段。來之前還是小看他了。牧誠之心中忿忿,可是臉上仍是波瀾不驚的樣子。
身後的青寧剛剛從外麵回來,垂手而立。
“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青寧答道:“禦林軍大將軍施亨,剛剛封了忠勇侯;戶部尚書何友才近日被禦史台彈劾受賄,刑部尚書荊杭,吏部右侍郎寧照雲,暫無動靜。”
牧誠之略微沉默了一下,施亨這次功勞最大,封侯也是應該,不過進內閣恐怕無望,想來這是老皇帝的製衡手段。何友才雖被彈劾,也隻是想打壓一下他的氣焰,讓他進內閣時不會做大。看來真正能進入內閣並掌握實權的還是荊杭和寧照雲啊。
“荊杭和寧照雲的底細,馬上摸清。”
“好的,世子。還有查到邀月小築的背後主人就是婉公主,那裏是她平時密會五夫人的地點。”
“五夫人?是怎麼回事?”
“她們是在帝都頗有地位權勢和家族背景的官家夫人,不僅容貌姿色俱佳,而且個個手眼通天,手腕狠辣,在朝堂內外很有影響力。”
“幾個女流之輩還想掀起什麼風浪?隻會耍起小聰明吧。”牧誠之頗不以為然。
青寧勸道:“世子,您可不要小瞧這些帝都的女人們,五夫人和婉公主勾結一起,可是一股不小的政治勢力。而且聽說長公主控製著禦鶴監,也讓許多人忌憚。這兩邊平時就互相對掐,上次我們在城門被截時,其實就是她們在搶人。”
“都敢和皇帝搶人,看來她們膽子還不小。真不知道大洛皇帝是如何坐穩龍椅的。”牧誠之又問:“蕭七娘找到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已經派人潛進去了,過段時間會有消息。”
牧誠之轉過身來,看向青寧道:“父王這次讓我們進京,就是要聯合朝廷裏的權臣,以得到最大的支持避免削藩,可如今朝局動蕩,世事不清,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
青寧一抱拳:“世子,我隻懂得舞刀弄槍,政治上的事弄不明白,要不等青羽回來您問他吧。他說了,查清蕭祁軒是否在慕少青府上的事情就親自回來向您稟報。”
“這件事那個姓段的老太監不是去查了嗎?怎麼青羽還要自己查?”
“段房山把審問蕭姑娘的卷宗送到宮裏後就沒下文,仿佛這件事從來沒發生過似的。今天早上段房山被派去艮嶽府,好像有新的任務。這邊青羽想快點找到蕭祁軒,然後好打聽出那件東西的下落。”
牧誠之深思了一會道:“繼續查,特別是嘉夫人那邊我要得到更多消息,也許過不了幾天我還要再去拜訪她。”
戒雲寺的大門隻在清晨時打開一次,兩個和尚出來打掃落葉,可是落葉怎麼能掃淨呢?隻要秋天不結束,這葉子就落不完吧!
同樣感慨落葉的還有蕭藝蒙,她跟著戚墨塵悄悄出了攬秀軒後,踩著一片片枯黃的葉子低頭不語。心裏想著是先把這個六皇子胖揍一頓,還是先要來那塊玉佩。
把囚牛玉佩要回來,交給藍靈玉,他肯定會非常高興,到時候也算自己還了他一個人情。可是麵前這個小流氓太可恨了,居然偷親自己,一定給他點顏色看看。
“你在想什麼?”在前麵走的戚墨塵突然停下來問。
“想怎麼揍你,先掰斷你的手指還是撕爛你的嘴。”
“哈哈,難道你就這樣恩將仇報嗎?我幫你救下茵雯,還洗刷了冤屈、教訓了雨竹她們,你不應該感謝我嗎?何況你說了答應我的條件啊!”
“強詞奪理,對了,玉佩給我。”蕭藝蒙生氣歸生氣,可是畢竟人家幫了自己,一個淘氣的熊孩子而已。
戚墨塵把囚牛玉佩掏了出來在指尖甩動,“給你也可以,你還得答應我個條件。”
“你有完沒完?再敢碰我,我一定把你打得生活不能自理。”
“不碰你,不碰你,好像誰那麼喜歡親一顆豬頭似的。”戚墨塵巧妙地躲過蕭藝蒙襲來的一拳,笑著說道:“攬秀軒你是回不去了,得罪了那麼一大幫人,回去也沒有好果子吃,要不來我的住處——朝真蹬吧!”
蕭藝蒙知道這個家夥愛開玩笑,可是自己真的能去哪呢?她又想到了茵雯,現在被無罪放還,可是境遇一定不會怎麼好。
“茵雯可以過去嗎?她去我就去。”
“這個沒問題,我去南院打個招呼,把府員花名冊改一下就可以。”戚墨塵滿不在乎地說。
“那我的呢?”蕭藝蒙才想起來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世子妃還是奴婢呢?
“你的也不算什麼事,隻是劉公公死了,想要辦理手續還得多跑兩趟。”
蕭藝蒙吃驚道:“劉公公怎麼死了?”雖然和他並不熟悉,但是隻有他會知道自己的身份啊。
“聽說是得了急病死的,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清楚。不過你放心,隻要成了我的人,保證以後沒人敢打你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