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窖出來,正是夜深露重的時候。萬籟寂靜,連秋蟬都已悄悄睡去。
蕭藝蒙回到屋子,看到茵雯還沒醒,便把她扶到床上躺下,然後才回到自己的床上。
腦子裏回想著戚墨塵的話,特別是臨走時告訴她一件事:再有半個月,艮嶽府將要舉辦一場“菊花宴”,到時候可能會遇到世子牧誠之。
菊花宴,顧名思義。就是以賞菊為主題的盛宴。每年的九月十五,皇太後都要在艮嶽府舉辦。帝都雖在北方,但卻是用南方的石料草木來建造這裏,把這裏裝飾成一片江南景色。
艮嶽府是皇帝的主意,但卻深得太後的喜歡,故此常年居住此處。這裏的亭台樓閣、水道湖泊,假山怪石、花草樹木,無一不是世間能工巧匠的心血,更是黎民百姓的民脂民膏。
蕭藝蒙有些不明白,既然這處皇家別苑建的如此豪華奢侈,為什麼六皇子住的地方卻如此樸素呢?戚墨塵苦笑著告訴她,因為這樣才不引人注意,不被人嫉妒。可究竟是什麼人,戚墨塵一直不肯說。
哎!~看來這裏也不是長久之計,雖有榮華富貴,卻也是事非之地。隻希望世子牧誠之快點把自己救出去,也好脫離這些煩惱。
想著想著,在迷迷糊糊中睡著了。
從這天開始,蕭藝蒙和茵雯就在朝真蹬住下,白天的時候六皇子還是到處去拈花惹草、追雞打狗,晚上回來悄悄的修煉玄術。其間去了趟浣衣坊把雋修要了過來,讓她做自己的使喚丫頭。
這樣蕭藝蒙、茵雯和雋修就都聚在了一起,幾人開心了好一陣子。她們除了收拾院子就是準備飯菜,空閑時間,茵雯教她們對弈下棋、雋修教她們舞蹈。蕭藝蒙想起還欠藍靈玉一幅畫,準備去畫心院那裏借來一套繪畫的工具。
茵雯和雋修自然要陪她過去,可是看到蕭藝蒙的腦袋還綁著紗布,擔心她過去會被嘲笑。
“你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為什麼頭上的紗布還不拿下來?要不我再去找胡大夫看看吧。”茵雯說道。
“不用,我之前我找過胡大夫了,他給我開的藥夠我用上一段時間,等用完了我再去找他。”蕭藝蒙含糊其辭地敷衍過去。
雋修又道:“要不我給你做個帷帽吧,戴著出門也方便些。”
說做就做,雋修和茵雯兩個人的女紅都非常不錯,隻需小半天,就做出一個漂亮的白色帷帽。帶上頭上,果真擋住了蕭藝蒙那顆可愛又蠹萌的豬頭。
畫心院之所以單獨一個地方,就是因為當今皇帝戚拓海十分喜愛繪畫。八仙館和攬秀軒都對應著八雅,琴棋書畫詩酒茶花,裏麵的人都在修習這些方麵的才藝技能。但唯獨繪畫之雅給另僻一院,南院是畫心院,北院是洛川畫院,可見皇帝的喜好程度如何。
三個人聊了一路,來到了畫心院。畫心院的占地,比攬秀軒還要大上一圈,光看這大門就氣派非常。紅門銅環,白牆青瓦,正門牌匾三個秀麗的大字“畫心院”。
推門進去,是三進三出的院落,有正廳廂房,東西配院。飛簷鬥頂,雕廊畫壁,處處都透著精美而又雅致。絕不似攬秀軒那般粉俗。
正院中有一人工小湖,上麵建一個亭子,兩邊各有一段小橋,仿佛玉帶環繞其中。此時亭中正有一群人好像在爭吵。。
幾人快步走了過去,站在人群的外圍觀瞧。就見一個穿著紫色衣裙的女子正掐著腰,滿臉的怒氣道:“哪裏來的蠹丫頭,竟敢弄壞了送給長公主的畫,看你是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