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夜色正好,霓虹燈火,歌舞笙簫。
西北砂石亂卷,荒漠風寒,孤狼肆虐。
西蜀一帶,自古便有府之稱,在陸傾川與蘇雲深言笑酒樓之際,繁華的西蜀最西段,一支騎軍以趁夜感到了那座名喚紫陽關的險要關隘,接過了守將權柄。
城樓那位青年將領,劍眉英氣,看模樣三十出頭,一雙眸子順著西風來的方向遠眺,漠然無話。
他的身後數丈處,一隊身著玄色戰鎧的軍士又巡而去。
城牆裏側,擦拭戰刀的青鎧士兵們,看著不斷來往的玄甲騎兵,神色間百味陳列,有羨慕、有驕傲
“伍長,您以前果然沒吹牛,咱西蜀的燕雲騎軍就是不一樣,牛裏牛氣的!”
“那是,你們幾個新兵瓜子是沒趕上時候,若是在五年前趕上了朔風原之戰,不定還能看上燕雲十八騎和王爺一道馳騁沙場的風采,於亂軍從中取那北齊主帥首級,那場麵,老子就是到了閻王爺那兒喝了幾大碗孟婆湯也忘不了,真他娘的霸氣!”
“那,您老給咱,這袁帥,什麼來路?”
“是啊,您給,剛才袁帥上城樓之時,我看見他手裏還拿了一本書,那是啥書?”
“喲,看不出來啊,王二毛,你子沒認過幾個字,竟然還關心袁帥手中的書?”
城樓上,那位一手負後,手持書卷,另一手按著腰間戰刀的年輕騎軍主帥轉身,看著身後單膝下跪的斥候,嗓音醇厚,問道:“到哪兒了?”
斥候沉聲道:“啟稟將軍,夏侯頡的兩萬先鋒部隊已到紫陽關五十裏外。”
話間,另外兩個斥候先後趕來,單膝下跪,右手橫於胸口。
“啟稟將軍,夏侯頡一萬軍隊突然離隊,往北行進。”
“啟稟將軍,史帥讓屬下帶話給您,兩萬神策軍已至芒碭山,他讓您盡量鬧騰。”
袁崇風沒有話,揮了揮手。
待三名斥候退下後,袁崇風到不遠處的箭樓內,看了看桌案上的地形圖。
許久後,他將書放在了桌案上,徑直出了箭樓,度步之際,遠眺星海以西,嘴角微揚,笑道:“夏侯頡啊夏侯頡,本來我隻是想吃掉你一半赤焰軍,可你運氣實在是不怎麼好,不僅遇到了我,還遇到了史老帥。”
“那麼,這一戰要是讓你跑了。”
“我袁崇風還如何在西蜀軍中立足?”
大風起,雲飛揚,烽火狼煙,訴盡離腸。
世間多情,多情人憶多情人,世間亦無情,多情人總不知多情人。
柴米油鹽醬醋茶,為世間百姓生活七味。
他們簡單的生活著,無論盛世,亦或亂世。
在夜色的掩映下,他們的生活顯得更加多彩,或許也正因如此,他們漸漸淡忘了有一些人,在某個地方,用生命捍衛著他們的片刻安寧。
若論多情,百姓最多情,若論無情,卻不一定。
古往今來,最是無情,帝王家。
策城,皇城中,一片莊嚴肅穆。
宮牆間,偶有宦官宮女提燈走過,皆是噤聲步,神色淡然。
一個身著明黃色龍紋常服的男人獨立禦書房外,身後數尺處,一紅頂太監與一端盤宮女靜靜的候著,目光注意著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生怕怠慢了那位。
他已經站了快半個時辰了,這個全下都在猜測的男人,靜靜的看著眼前空無一人的殿前廣場。
他想起了這五十餘年的爾虞我詐,想起了無數的人聚人散。
這數十年裏,無數人都在盯著金鑾殿上那把唯一的椅子,也有無數人在盯著最靠近那把椅子的他。
兄弟反目,朝臣結黨,新人換舊人。
一朝子,一朝臣換一朝臣。
此刻,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似曾相識的畫麵,在那廣場上,一個又一個似曾相識的逝人不斷出現,麵無喜怒,忽隱忽現。
他看著這些曾經的對手,心中生起九五至尊的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