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想的很好,打算嚇一嚇這女子,也許她情急之下就露出馬腳了。
可誰知那女子聽後冷笑一聲,朗聲罵道:“果然當官的都是官官相護,穆司賢若非心虛,為何不願滴血驗親自證清白?隻要陛下能將弟弟還給我,讓他安然無恙的長大,關進牢受盡折磨,又能如何!女願意!”
這話一出,眾人幾乎是都相信了這女子了。
畢竟她根本就不打算要命,口口聲聲關心的,是那所謂的皇長孫。
若非至親血脈,如何能為了一個孩童,連命都不要了呢!
更何況,這女子一旦堅持滴血驗親,想來,十有八九,那所謂的‘皇長孫’是她的弟弟。
田泉見此心下一顫,這女子非但不怕,反應竟還如此之快!
自己這一番辭,倒是適得其反了。
這可如何是好!
他跪在穆司賢身旁,側頭看了看他,想詢問穆司賢皇長孫到底是不是真的,哪怕穆司賢給他個肯定的眼神,也好讓他心中安生一些。
可穆司賢根本無心理會於他,而是有些驚慌又緊張看著景琰帝,仿佛在等待景琰帝的定論。
葉傾嫣心下一笑。
溟幽穀的暗衛,豈是嚇大的?
這女子話落,立刻有大臣出聲附和,請求景琰帝為了皇室血脈,徹查到底。
自然,大多都是穆紹傳的人。
若他們所想不錯,今日這般大事,若當真如此,陛下定然大怒,加之前些日子的欒童一事,四殿下...
恐再無奪嫡立儲的可能了!
也就是,今日一過,七殿下的太子之位,便是十拿九穩了。
他們如何會不趁這個機會加一把火,博得七殿下的注意呢!
果然,景琰帝見朝中大臣皆是義憤填膺,便冷聲道:“讓他們進來!”
這便是要強行為之了!
畢竟,文武百官,百雙眼睛看著呢!
田姍此時正在殿外站著,隻見一名老公公走過來,對她見禮道:“奴才參見四皇子妃,陛下和太後許久未見皇長孫,心中想念的很,請四皇子妃現在便帶著皇長孫一同進殿”。
田姍聽後有片刻的怔然,總感覺事情哪裏透著古怪。
陛下為何突然將她和安兒召來?
而且,陛下和太後若是想念安兒,也應當是派人將自己和安兒直接帶入後宮啊!
眼下殿前那麼多人,將皇長孫抱來作何?
可...
想到今日是太後壽辰,許是她老人家想念皇長孫了,眼下就想見皇長孫也不準。
想到此處,田姍便對身後抱著穆寧安的母乳道:“你隨我一同進殿,到了裏麵切不可多言,擾了太後”。
那母乳立刻點頭稱是。
田姍整理了一下衣衫,便向大殿內走去。
田姍並未多想,她步子規範,嫋嫋婷婷的走進大殿內,倒是當真一副皇子正妃的儀態。
可當她一步一步的走進殿前,看見前麵跪著的穆司賢和田泉之後,心下一顫。
頓時,愣在了原地。
聯想到陛下突然傳召她和穆寧安而來...
霎時,田姍冷汗便留了下來,心裏咯噔一下,暗道完了。
果然,田姍隻怔愣的這片刻,已有兩名公公而來,二話不將她架起,強行拿起她的手,對著手指便一針刺下,血滴湧出。
“你們在做什麼!你們放開我!殿下!殿下”。
田姍哪還能保持冷靜,隻得大喊著反抗,卻是無濟於事。
田泉見此心疼不已:“姍兒!”
他對景琰帝磕頭道:“陛下!這女子分明是有意而來,企圖陷害四殿下的啊!陛下三思!切不可因為奸饒片麵之言,而傷了骨肉情分啊!”
可任由田泉如何勸乞求,景琰帝也是不動分毫。
而此時,田姍的血已然滴進了一碗水中,那兩名公公也放開了田姍。
可田姍並非傻子,她進殿見這情景便已經想明白了一切,眼下這作為...
不必多想,定然是要滴血驗親!
而此時...
血已經被拿了下去,再無回轉的可能!
再做任何掙紮,已然是無濟於事!
那兩名公公放開她以後,田姍失去支撐絕望的跌坐在地,滿臉淚痕,麵色絕望的坐在地上,不執一言。
完了...
她完了!
而她身後那乳母早已嚇傻,她哪裏見過這等架勢,隻感覺上首威嚴凝重,壓的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更何況,四皇子妃為何會被這般對待?!
她頓時傻在了原地。
直到懷中穆寧安的哭啼聲響起,那母乳才回神,卻見一名公公已經來到了自己的身邊。
她嚇得驚慌失措,剛要跪地求饒,卻發現那公公根本沒有理會她,竟是拿起穆寧安的手,對著手指金針一紮,血便流了出來。
穆寧安已經快到一歲,許多事情雖然表達不出來,卻也知道害怕。
剛才田姍被強行紮破手指,又用力掙紮大喊的樣子頓時嚇壞了他,便號嚎啕大哭,可誰知,驚嚇還未緩和,便感覺手指一疼,頓時又抬高了哭聲。
那的孩子感受到疼痛,哭的撕心裂肺,淚流不止,讓人聽了都心有不忍。
而這時,地上那名女刺客突然擔憂的喊道:“佟兒不哭!佟兒乖,姐姐在,佟兒不哭!”
一歲的孩子哪裏明白她的擔心,更是不認得這刺客,仍是哭個不停。
隻是那女子麵上的擔憂不似做假,反觀田姍和穆司賢二人...
麵上哪裏有一絲心疼擔心之色!
穆司賢反而是驚恐不已,身子有些顫抖,眸中更是隱隱帶著些絕望。
田姍更是平靜無望的看著地麵,麵上毫無驚恐害怕之色。
其實她早就不想活了,隻是...
眼下也不知會不會連累了田府!
那太監將滴了田姍和穆寧安血液的碗拿到上首讓景琰帝定奪,隻見那兩滴血緩緩接近,卻是毫無相融,又是在那碗水的晃動下慢慢遠離了!
不融!
根本不融!
皇後險些樂的站起來了!
也幸好她還知道場合,便強壓下笑意,可眸中的雀躍卻是不難看出。
“穆司賢!”景琰帝盛怒,他怎麼也沒想到,穆司賢竟然真敢以假亂真,混淆皇室血脈!
他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膽大包的混帳東西來!
“你還有什麼話!”景琰帝大喊道。
這一聲,也讓下首眾人明白了結果。
穆紹傳好在是早有準備,麵上並未顯現出太多情緒,可許多追隨他的大臣們卻是明顯的鬆了一口氣,麵色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欣喜。
他們...
押對了!
待日後七殿下登上大位,今日出力的這些人,殿下自然會記得的。
穆司賢聽到景琰帝的怒喊聲身子一軟,手也支撐不住身子倒在霖上
片刻,他慌張的爬起來,喊道:“父皇!父皇兒臣也不知道啊!兒臣也是今日才知道的啊!孩子是出生之後兒臣才見到的,兒臣見到的時候,便已經是這個孩子了!定然是有人為了陷害兒臣,換了兒臣的孩子!請父皇明察啊!”
這就是準備推個幹淨了!
而此時的田姍聽到穆司賢的話後卻是滿含恨意的抬眼。
田泉跪在大殿上大驚,這般辭,豈非連姍兒都懷疑了去!
他立刻喊道:“陛下!若四殿下當真不知情,那皇長孫定是在出生後被換去的,四皇子妃生產之時難產,剛生下皇長孫便暈了過去,這人人皆知,所以皇子妃定然也是不知情的啊!請陛下徹查那日接生的下人,也許裏麵便有那偷梁換柱之人!”
景琰帝卻是麵色陰冷的對穆司賢道:“你自己的孩子在皇子府被換了,你告訴朕,你和田姍毫不知情!”
景琰帝一拍桌案,冷聲道:“你當朕是傻子麼!”
那聲音之大,霎時嚇了下首眾人一跳,可見景琰帝怒氣之大,眾人連忙起身,瑟瑟道:“請陛下息怒!”
葉傾嫣沒動,隻是含笑悠哉的喝著果酒。
隻是眼下這時候,包括景琰帝在內,誰還會理會葉傾嫣的不敬?
左右她也不是第一次這般了,況且,現在又多了一個淩祁皇後的身份,誰敢去招惹她?
眾人便是見怪不怪了。
田姍聽了穆司賢的話後恨意更濃,他這是打算把自己推出去麼!
她看了看滿臉驚恐擔憂,還在試圖解釋的田泉,霎時便紅了眼眶。
父親...
仿佛是老了啊!
看向穆司賢,想起自己的孩兒,頓時,恨意滔。
田姍忍無可忍,大喊道:“穆司賢!你還打算裝下去麼!是你!是你殺了我的女兒!都是你這個魔鬼!”
叫喊聲響起,田姍再也忍受不住,哭喊了出來。
田泉渾身一震,不明所以的喊道:“姍兒,你在什麼!”
田姍爬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到前麵,跪下哭喊道:“陛下!陛下臣妾願出實情,可父親他什麼也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請陛下允諾,放過田府,臣妾願任憑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