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休咬了隻瓜子,吐出皮來,“愛美沒什麼不好,我看純弟很特別忒討喜。”
青離摩挲笛子的手頓住,好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李純不與楊休爭美人,方看得順眼些,倘若對做情敵,說出的話便是戀衣狂、假正經。
假正經在醫館外莫名打了個重重的噴嚏,揉了揉微微有些痛楚的鼻子,扶著門框兒,短腿短胳膊的跨過過高的門檻,叫住了收診的郎中,口若懸河的默藥方。
郎中抬臂捏了捏下巴,斷然拒絕將藥配給假正經,假正經惱羞成怒的跳起腳來,頭頂的“小花”跟著一顫一顫的盛開,“我都上千歲了,還很小麼。”
假正經的身量比案桌還矮一分,郎中撇了撇嘴兒,小孩子不誠實,盡大話來嚇唬本公子,巧勁向外搡了一把,搡去了門外頭,“天黑透了,快回去。”
門砰的一聲合上,假正經觸了一鼻子灰,一個跟頭縱上不高的屋脊,探出小手抽了幾片瓦礫,倒著身子縮進去,藥櫃間翻找著咚咚的響。
中下排找了個遍,尋不到珍珠粉,跳上了櫃台,向右移了幾步,手腳並用,爬到頂排的木屜,頭朝下一格一格的找,拉開的尾屜內時捏住一隻金光奪目的珍珠,一對碩大的白珠,包在布袋中裹住。
正要抽身,郎中陣陣悶哼的聲音從深處透出,跳落地上,好奇的尋過去,進到了後屋,落地的帳子內影影綽綽兩道交迭的身影,背過身子壓了壓快出嘴的悸動。
一股濃鬱的陰氣鑽來鼻中,愣怔了會兒,睜大眼睛看著一顆鮮活跳動的紅心從胸腔脫出,吸入女子的微啟的櫻唇內,化作一團黑霧從屋脊縫隙遁走。
李純快步過床頭,單手撩開帳簾,覷了死透的郎中裸著身子,臉上還掛著殘留的笑,歎著氣的離開藥鋪,邊走邊念叨,色字頭上懸把刀,還是別碰的好。
棒子聲聲,一慢兩快,敲破了夜裏的沉寂,值夜的更夫換路時望了眼旁過的小孩,定睛看著小孩點地騰起來那瞬,嚇得拋了兩根棒子,跌翻在地。
雙肩開始瑟縮,連滾帶爬的退靠在牆角睨著小小的身影越飛越遠,去向了主街。
那主街一端通向當地百夫長的大宅,另一端則是鎮上最大的湘平樓,回樓的李純叩開正門,開門的小廝望著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手中擰著濃濃草藥氣息的包裹,嘿笑道:“少爺手中的藥需要小的去煎湯麼。”
李純吧唧了兩下嘴,包裹移手,有板有眼叮囑煎煮的要領,蹭蹭的上了樓。
小廝墊了墊藥草,旋足抬步,腳底心硌了下,慢慢移開腳,左右兩排燈燭的映襯下,一枚閃著耀眼金色的珠子滾了兩滾,滾去顯眼的位置。
走過去,彎腰拾起來,粗糙的拇指與食指捏在眼皮下細細望了望,茫然不知貨色,上下牙打顫的磕了磕,貪婪的挑起一隻濃眉,掐入自己的囊袋,過到後廚內哼著小調把了陶土罐子刷洗,更是開心的塞了洗淨的藥草,注了兩碗水進去,架在旺旺燃燒的爐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