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員們心情各異的返鄉,楊休作辭王府,容煜定望著金鈺格外不舍,拉過暗處囁喏,“牌子鈺兒要收好,有人為難,便亮出來,道明是榮王府的人。”
金鈺心下驚起,早曉那物事如此好使,便不給青離了,連點了頭,“王爺珍重,鈺兒便回了。”
容煜背過身,壓回了浮出眼底的鬱氣,念念的送出南門,俯了城牆上望著那車馬跑出了視線,日頭升到正空,下了城內漫無目的在街上。
何德默不出聲的跟著,時間可以淡去一切,主子悶過幾日便會回到原來的神氣樣子。
神氣的容煜歎氣不下十數,正要回府,頤公公急找來南街傳旨他過宮內,聖上召見。
何德靜睨了主子一眼,上前向頤公公行過銀兩,打探口風,頤公公捏了賞錢袖子內,“龍案上擺了貢院的卷宗,皇上麵上沒甚表情,其它的,奴才愚笨,看不明白。”
事兒說的清楚,龍心動向,倘是猜錯了,白白惹上了皇子,多出了記恨的人,命便懸在了褲帶子上,容煜已然很滿意問得的結果,進得宮去,殿內跪下膝蓋,“兒臣參見父皇。”
在位皇帝名姓容珩,不冷不熱、不近不遠的免了禮數,威嚴迸出,“煜兒膽子不小。”
容煜心裏突突的,彎腰卑躬道:“兒臣喜好學問,不知自己所學深淺,才求了丞相上了名額,準入生員中應試。”
容珩眼珠在卷宗的字裏行間內轉了轉,“一年不曾檢看課業,長進值得朕欣賞,這過失便算了,以後不得再犯。”
擾亂朝廷選人可是重罪,聖上輕鬆揭過,大是意外,容煜再三保證,守好本分,容珩不耐的抬手打住,平視下來,“皇兒老大不小了,這親事朕來理理。”
“皇上,右相殿外候旨”,執事崔公公進殿內截斷了話。
容珩龍心大悅,傳話進殿。
容煜目光的餘角瞥到紫色朝服的楚尤,鬆了口險氣。
“愛卿來的正好,朕正要說和九子與相府的親事”,容珩熱事不忘。
楚尤參拜行禮,驚魂乍起,“小女不過十有五歲,比配不上九王。”
“臘冬便十六了罷,不小啦”,容珩呷了口杯中的熱茶,故作嚴肅,“莫不是珩兒才貌品行對不上丞相的小女。”
楚尤俯伏了微顫的身子在玉石殿內,“皇上嚴重,是小女無顏,及不上九王殿下。”
容煜彎了膝蓋,閉目掙紮,“兒臣心有所屬,還請父皇另外做主。”
“哪家的小姐”,濃眉聳了聳,“丁尚書家的,李侍郎家的,還是......”
容煜抖著的牙齒艱難的擠出字句,“回父皇,楊家小姐金鈺。”
“在朝為官的沒有楊性,是南江商戶的”,容珩走出案後,明黃龍袍盤著的金龍傲世九天。
楚尤跪直了身子,搶來話說,“老臣餘常得意門生楊休的妹妹”,口若懸河又道:“楊家女秀容端莊,知書識禮,教養甚好,極配九王的才氣。”
這話胡謅的真見過一般,容煜竊笑不出,憋紅了臉,望進聖上精明的眼中,那是癡男情動,透骨入髓,容珩心中稍觸,先頒下口頭旨意,丞相愛女楚如煙與楊家金鈺一正一側皆配九王。
容煜倘是歡喜楚如煙,早就曉出話來,這,這兩女共侍一夫,雖是天經地義,理所應當,咽下自己種下苦果的楚尤當真無顏回去見愛女,磕頭在地砰砰的響,請求收回皇命。
容煜試著求了求,在聖上沒發大火前,閉穩嘴,使手讓楚尤不能再上諫。
楚尤冷冷甩袖,好心貼話幫了容煜,把自己的親女舍了進去不算,還平白弄出個情敵對上。
這個情敵還不知如何了,倘是個美豔狠辣的角色,如煙如何在王府中生根,楚尤瞪直了雙眼看過去,“老臣不會說話,但這口不得不開。”
“丞相請講”,容煜對這天上掉下的嶽父畢恭畢敬的。
楚尤把身板一直,倚老賣老,“如煙是老臣的心頭肉,進了王府吃了半點委屈,以後九王有了麻煩,老臣隻好袖手旁觀了。”
一根繩上係著的兩處螞蚱,袖手旁觀,哼,想都甭想,容煜官事官辦道:“丞相盡管寬心,王府裏不會短了如煙的好處,本王更會如珠似寶的珍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