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冬天多事,無比漫長,也更比去歲寒冷,婚後的金鈺不易的過到寒轉春來,鬆了一件稍厚實的外賞,就裏外兩件,也是暖和非常。
她是想再脫一件,同住董家的萋萋嚷開了話,“剛開春,時冷時熱的,我們雖是異族,也不能太過隨意。”
可這天真真是一下就熱了起來,還有種透不爽氣的悶悶感覺,金鈺便沒理萋萋的勸說,更了一身丁香色的裙衫裹著玲瓏有致,還特麼取了蘇繡白狐的團扇襯景。
一旁的萋萋再是瞧看修飾妥當、一行一坐、端的風華絕代的金鈺,木住雙眼,胸中嘀咕,“金鈺的腦子是不是壞掉了,裝束如此涼快招搖,眼神也如此熱切,再是出了門,惹出個豔史,楊大哥又是會發火。”
過年後便是三月了,這放榜一日一日的挨近,楊休除了夜裏黏糊金鈺,白日沒多大心思操心,此番早去了南山書院,向餘夫子探聽放榜的具體時日。
金鈺也想知道是蛇哥厲害些,還是夫君才華高一些,想著夫君本是不給外出,執了意、肥著膽兒今日出了門。
董宅距書院尚有段距離,金鈺走著去的。
走到瓦市,買賣商販和客人好些投眼關注,有人想,美人衣裳那麼單,不會冷麼。
還有人想,好人家的女子都是閨閣中養著,不出頭露麵,莫不是鎮子上又有人發達了,出了銀子,從花樓裏弄了個顏色好的放家裏養眼。
餘下為數不多的人不去多猜,是動了心思,縱了眼七看八瞧,卻越看越模糊,愣是如何眨眼都瞧不好這金鈺樣貌的具細。
金鈺眥了眥響牙,鈺兒穿的好,是給夫君看的,不是人人都可以得臉瞧去,不期碰麵了陳刑,這才亮出了樣貌,陳刑哥哥叫的也甜。
陳刑雙眼一亮,今日的金鈺格外好看,心思純正的嘿嘿道:“鈺兒去書院罷,正好俺也過去。”
金鈺心情愉悅的點了點頭,同上了階梯,有些涼意的攏了攏衣襟,暖暖笑著靠楊休越來越近。
楊休抱著書卷正從餘夫子的屋子出來,張口呆呆過來的金鈺,俏麗的鈺兒真是穿什麼都是那樣讓人熱心,就是衣裳穿的少了點,薄透了點,撩了眼同是清涼裝束的青離,風姿卓然,人中龍鳳。
青離眼中自發抹去楊休的存在,清清淺淺笑望住團扇半掩粉頰的金鈺,挑起了眉梢梢先走了。
金鈺從扇後探了整顆頭,眼含媚絲,欲語還休,夫君,鈺兒好看麼?
楊休呼了口緊住的氣,金鈺可算把心思全數落了夫君身上,也絲絲怪責她引惑他不擇好時候和地方,板起喉嚨有些生硬的說話,“離弟體質好,穿的少不打緊,鈺兒大病過去,要愛惜身體。”
脫了月白的袍子裹實了金鈺,接著念,“鈺兒家裏等著便是,遠遠走來多累。”
“鈺兒不累”,金鈺更好的笑了,“鈺兒來,是想知道啥時放榜。”
楊休不掩不藏的說:“夫子說是七日後,假如為夫進了一甲,消息來的更快些,該是沒放榜之前就可以知道了。”
金鈺聽去了更快?似乎再快,也快不過皇城中住著的生員,還有,便是耳達八方的青離。
青離就住下董宅,問問也方便。
金鈺便過去了。
青離有潔癖的沐浴了身子,雪青的衣衫鬆垮的掩住大半的肌膚,脖子下涼了好些春色。
過來的金鈺是沒瞧到。
一向厚臉皮的青離臉頰倒微微些紅暈,似個沒出閣的閨女碰撞了夢中的情郎,緊忙遮掩,欲蓋彌彰。
金鈺哪看過這樣害臊的青離,哧的一笑,笑得青離後來外袍也沒再取,自己人的危坐圈椅上,指尖沒節奏的敲著旁邊的幾台。
“楊大哥倘若進不了一甲,鈺兒便改嫁罷”,青離一向不端正的口吻,眼也落在漂亮的指節上。
金鈺把了青離擱在台麵的笛子,嘴下糟蹋出慘慘的音色,握了掌中,又敲了敲另一隻手掌,有些略略的痛,正要直直問結果來著。
青離戲謔的聲再了話,“我倒不希望他進”,眉眼從吃訝的金鈺的麵龐上一轉,說話深深的意思,“凡人的他一旦為了官,得了財,便想妻妾一屋,那樣子,鈺兒便成了其中之一,得寡婦的樣子過日子。”
這做官的負麵說的好嚴重,金鈺才不擔心楊休出二心,再者,即便敢有了二心,弄家裏一個,便踢一個出去,弄來一群便發賣了給沒娘子的換銀子。
嗬嗬!金鈺傻笑出銀鈴般動聽的聲音,“鈺兒手段多的是,蛇哥隻管說了會試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