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息中的楊休,口耳鼻中不時會跑出烏血,到第四日,陪著他的青離不得不去了人族,看過他安置在杏杳莊後的百計工匠,妥妥當當的,轉到太子府上,將四日前發生的種種,巨細的說了容郗和容煜聽。
聽了的兩人滿目皆震,萬數的精匠,打造好的兵器,齊齊暗度到索雲,這是要釜底抽薪,掏空恒鍾。
容煜轉睛去容郗,鄭重道:“皇兄口頭說了父皇聽,比上書,效果要好。”
容郗整了整衣襟,“本宮這就去”,側轉,想起幾日未曾見過楊休,正過身來,多話了一嘴,“太傅去了何處,他怎四日不回。”
青離語氣沉了沉,半響才道:“他受了重傷,四日後才能返京。”
容郗眉頭深深蹙了蹙,太傅不在,此事往上奏,那是露出枝末,驚動了國師,還是一擊必勝的好,圍坐了下去,拈重道:“此事容後,先把國師那穩住。”
青離於三日前去信國師府,仿了魏魯的蟲蟲字樣,沒有紕漏,而後,萬數的匠工編入南江駐軍,跟著當地的兵士一起,早上操練,晚上作息。
他們練體十日,要從中抓出誰是工匠,恐怕國師眼再毒,他也不能把他們一一捏出來。
而劉一刀和劉單,青離把他的皮相做了改變,現在正陪侍他身側,太子也沒看出端倪,便更沒端倪的送入了兵部,用在宋家兄弟左右,共同精研兵器的打造工藝。
這樣的安排,無疑是最好的。
靈界。
龜息到六日,楊休醒了過來,口鼻中仍不時溢出血跡,金鈺傷的心都疼了,這是要流血多久,才能好的全,實在坐不住,壯著膽子進了朝鳳殿,數著第三個內殿,敲了南宮闕的門。
門是綠如從內打開的,兩人似乎在內許久了,她眼圈也有些微微的紅。
“進來罷”,南宮闕的聲音有些醇酒般的濃鬱。
金鈺捏著謹慎走進去,南宮闕裹了身石青的外裳出來,“楊休的事,不必擔心,若是問旁的,便問罷。”
“丫頭先坐下”,綠如端來了一張四腳的圓凳,楊休恰好也來了,那右鼻下的那顆血珠刺了金鈺的眼,他生母也是揪高了心。
南宮闕眼底輕輕一笑,這毒真解了,怎搞的似得了絕症。
退萬步說,即便是絕症,落了世代為醫的天水神族手中,也不過是費費心就過去的普通小病。
金鈺悶了半響,“夫君他......。”
她說了三個字,楊休的目光投來,堵了回去,再抬眼,楊休的兩個鼻孔流成了兩條小河,擦鼻的絲娟,本是雪白。
經他手上一個時辰,成了玫瑰紅。
也是擔心的楊休啟了唇,“南宮叔叔,我這要流到什麼時候。”
南宮闕走過來,“一日就好,不費工夫”,瞧定紅著鼻子的金鈺兩眼,“楊休留下,你們先出去。”
“走罷”,綠如把不肯走的金鈺拉出去,到主殿內鬧磕,“半年不見,不想你倆在人族卻出了意外。”
“人族是有妖怪作祟,夫君是被他害的”,金鈺說著說著,淚落了兩腮。
“什麼妖?”,綠如跪坐了長幾後,一旁的侍女正分了茶水,呈遞了兩人的幾案。
金鈺淺抿了口茶湯,入味醇厚甘潤,打開了話說:“傷夫君的是巨蟹精,君上已經把它炸了”,聽事的綠如,手上的花盞顫了顫,晃了些些茶湯出來,穩住道:“你接著說。”
“還有就是......”
金鈺話到一半,楊休過來,同跪坐她旁邊,插了口:“鈺兒和嬸母聊什麼。”
楊休的鼻子沒有再出紅,精神也好的當初那樣,金鈺一歡喜,特麼要緊的事兒就忘了說。
綠如也沒追問,隻是聽聽她夫妻二人,婚後如何的圓滿,過的如何的暢心,心間便吞了蜜羹那般的香甜,再留下了兩人用了頓便飯,跟去了太傅府做客。
當然,那鼻子極靈的鳳羽也去了。
他先前不知尚書府和太傅府並成了一座府邸,這下曉得,悶著心裏的話沒吐,反倒心細的覺察到,附近有了格外的氣息。
那氣息是從國師府上蕩出來的。
雖隻有一星半點,也是逃不過鳳羽的感知。
“夫君你去何處”,綠如拉著突然要走的鳳羽。
鳳羽蓮池旁定住雙腳,心想,要找他事,隨時都可,吞吞道:“沒去哪,想園子內走走,瞧瞧這府邸的麵貌。”
他這一瞧,平的建了一處空屋,正靠了櫻樹旁,好心情的借了寶地當了住處。
綠如拿眼瞅著他,想說他厚顏無恥,好歹是他夫君,說過了總不好,轉而想想,來了兒子這,連住的地兒都沒有,總不好能求他多建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