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忽然變得霧蒙蒙的,像是有誰在她的眼前蒙了一層影影綽綽的白布,將所見之物都模糊成不像是現時的色澤。
她所在的地方好像並沒有太多的改變,隻是那些可笑的小彩旗換成了冠冕堂皇的能量裝飾,周圍還是人頭攢動,可是呼聲整齊,隻讓人感覺一派肅穆,她站在高台的邊緣,有些疲累的挺直脊背,看著祭台中央的那一男一女。
男的身著一身玄黑色衣衫,完美的襯托出極為誘人的身材,女的則著了一身大紅色衣袍,滿頭珠翠,她離得遠了些,看不清兩人的麵貌,但是卻奇跡般的能看清那女子的一雙眼睛,顏色淺的如同茶色琉璃,但是那其中蘊含的內容卻深的看不見底。
那雙眼睛裏有不屑和屬於皇族的高傲,亦有濃重的化不開的憂愁,轉頭,卻是萬民朝拜,口呼王後長樂無極。
王後?不該是她嗎?這次的喝酒比賽她贏了的話,她就是這妖族獨一無二的王後啊!
迷蒙中她的身子忽然向後倒去,此刻她才看清自己身上的衣袍,卻是象征著側室的粉紅色。
是誰!王上明明說過他隻會要一個妻子的!為何此時卻多了一個她,又是誰,搶走了本該屬於她的位置?
一把怒火從胸腹中緩緩燃燒上來,就好像是積累了千百年的幽怨在一瞬間爆發開來,這時失重的感覺才緩緩的回到腦海中,她驚恐的伸出雙手胡亂的撕扯著周圍的空氣,卻總是徒勞。一雙大手在此時環住她的腰肢將她托起,趕走所有的不安,她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抬頭卻見到那樣熟悉的輪廓,胸腹中的疏離感作祟,她忽然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襟,白著臉問道:
“王上,您為何要拋棄臣妾?王上不是曾經說過,生了皇子就許臣妾王後之位嗎?”
記憶中那張始終沒有什麼表情的臉忽然變得扭曲起來,他的手加重力道,捏的她忍不住要呼痛,但是他卻像是沒有察覺,隻顧得瘋狂一般的質問:
“你說什麼?你說什麼?再給本尊說一遍!”
“王上……”她想去拉開他的手,卻怎樣掙紮都不得其法,隻能白著臉繼續求他:“放開臣妾,臣妾好痛……”
“住嘴!不要這樣稱呼我,也不要這樣稱呼自己!眠!”
流焰眼中的墨綠色幾乎要隨著他的神色一起燃燒起來,他死死的盯著小棉半響,最後失神一般的鬆開手,任由她跌落在冰冷堅硬的地麵上,自顧自的在時光的漩渦中暈眩。
痛,太痛了,身體內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緩緩的裂開,她就快要死了嗎?可是王上,為何不能再看臣妾一眼?你身邊的女子當真有那樣大的魅力,竟比不過臣妾七百年來日日夜夜的陪伴?
她想將這些話說出口,可身體上傳來的劇痛隻能讓她緊緊的咬住牙關。看著那人被她氣得發抖負手而立,目光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王上……
她想最後再喚他一聲,看一眼他雖然冰冷卻帶著溫情的目光,想再聽一次他喚她的乳名,可是他隻是背對著她,留給她一個絕情的背影,連她的名字都不屑再說出口。
終究是沉重感將她壓垮,將她帶入黑甜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