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被蠱惑的一樣走到她身邊,借給她一個肩膀,任她的淚水一層層浸透他的衣衫。
那種溫熱的感覺漸漸滲透,在皮膚上漸漸清晰起來的感覺仿佛上一秒還在,始終清晰的如同剛剛發生。
當晚他就進化出了性別,完完全全的脫胎換骨,生理組織上的改變,生生的如同撕裂血肉,疼的天地變色的時候,他眼前隻有那張臉。
初見時意氣風發的不屑眼神。
揮舞鞭子的時候不可一世的睥睨樣子。
以及……受了委屈之後在他肩頭眼睛紅紅的樣子。
血肉之苦到今日想來,竟不如那日她眼淚的分量重。
如今這張臉就在他麵前,與他沐浴著同一段月光。他靜靜的看著,卻沒有任何動作。
這是他千年來一直在仰望的神祇。就算他本身成了神,可是她卻一直活在他的仰望中,就算他能夠堂堂正正的跟她說話,這樣守在她床邊看著她,可仍然覺得連伸手觸摸這張臉都感覺她會在身邊消失。
他出神的看著她,貪婪而不知足。就好像他還是昔年那個,會在宮殿拐角處偷偷看她練鞭子的自卑而又纖弱的鮫人。
忽然,睡在床上的朱顏不安分的嚶嚀一聲,舜華趕忙收回視線,想要定住流焰的昏睡法術,可是朱顏卻警覺的睜開了眼睛,鎖定了他之後才稍稍鬆了一口氣,但是麵部表情依舊是僵硬的。
朱顏翻身坐起,臉色還有些虛弱的蒼白,眼皮似闔非闔的看著他,聲音卻冷淡了下來:“你還不走?”
舜華略微低了低頭,隻道:“你體內經脈還沒有完全恢複,還是早些休息吧。”
“我自然會休息,”朱顏的臉色泛著白,眼珠都有些失去了生機,可是聲音依舊固執著:“這是我的寢宮,你該走了。”
舜華沒有再說什麼,隻低下頭去給她掖了掖床角的被子,朱顏沒有製止,反而失神一般的接著道:“南星姐姐既然不願意回來,那我再做這些事情也沒用了,那個賤人也已經回到了流焰哥哥身邊,隻要到了流焰哥哥身邊,哪兒還有東西能傷害到她?你也該走了,我知道你是要報南星姐姐的恩,但如今她既然已經轉世為人,這些恩你也就沒必要再記掛著了。”
“這事情還沒有完。”舜華淡淡的收回手來,抬起眼來直直的看著朱顏,這幾百年來的愛戀與苦澀都藏得嚴嚴實實的:“我回到妖界不止是為了主人,也是為了……你。”
“我?”朱顏有些吃驚,瞪大了眼睛看著舜華,等著他的解釋。
“你……”話已經到了嘴邊可到底還是缺少一點吐露的勇氣。舜華有些遲疑的低下頭去,思緒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再開口卻已經變了方向:“主人不在了,你便是她。我斷然不能看你獨自在妖界蹉跎。”
“嗬。”朱顏聽罷冷笑一聲,偏過頭去滿是嘲諷的道:“我怎麼會在這裏蹉跎時光?我是妖族的守護神凰,除了流焰哥哥,這妖族還有誰的地位能與我比肩?就算是那個人類當上了王後,充其量隻不過跟我平起平坐。”
“朱顏姑娘。”舜華軟下了聲音喚她:“事情到這裏怎麼能就此罷手?她的記憶一天沒有完全恢複,我們就有可能讓她回不到妖王身邊、更何況……鬼帝在這個時候到了妖界,對我們來說未嚐不是一個機遇。”
朱顏忽然偏回頭來,淚眼婆娑的眸子疑惑的看著他,淚光點點的樣子幾乎像是會發光。
夜,終究在眠或不眠中悄然過去。
晨光熹微中千眠很少見的就睜開了眼睛,當然原因肯定是昨天睡得太早以及睡得太香。可是她沾沾自喜的覺得自己嫁人之後真是越來越勤快了也無可厚非。
因為醒來就在癡漢一樣的看相公。
流焰的睡姿永遠是那麼規整,要不是前一天晚上做完某些事之後他總會意猶未盡的做一些羞恥的動作,千眠真的要以為他睡著真的跟死了沒什麼區別。
兩手交疊放在胸前,被子正好在手掌以下的位置,整個人仰麵平躺,發絲散亂在枕頭周圍,呼吸的頻率都規整的讓人聽了就想睡覺。
千眠伸出一隻手指,隔著一片指甲的距離勾畫著他的輪廓,從額頭到胸口,每一道線條的起伏都美好的讓人想要流連駐足。
手指沿著他的線條一路滑到鎖骨中間的那個小洞,惡作劇一般的跳了跳,而後直接向左,撫上盤踞在那裏鮮豔的如同永遠在燃燒著的火焰紋身。
妖族之王的標誌,他與她靈魂永世牽絆的標誌。
手指不斷的在那上麵聚攏,同時自己的右邊鎖骨也感受到了灼熱的溫度,手掌整個貼上去之前,已經被另一隻大手抱進了掌心,流焰眼睛還沒有睜開,先將她的手放在下巴上蹭了蹭,剛醒的喑啞嗓音性感的殺人:
“這麼早就醒了?”
“嗯。”千眠從善如流的蹭過去,用自己另一隻手圈住他的脖頸,撒嬌一般的用鼻音道:“每天都被我相公帥醒,好幸福。”
流焰的胸膛微微顫動,大概是被她沒羞沒臊的話逗笑,另一隻手還過來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靈力溫和的運行起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