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成年過五十,兩鬢隱見斑白,依然神采奕奕,一臉溫和的看著兒子女兒,這是隻有在這樣的環境下才會有的慈祥。
“爹,明天我就自己去輕水院,你還是先忙你的國事吧!”倪天樞對身後揮了揮手,不耐煩道。倪天成皺了皺眉,心下找借口道:該忙國事的人是皇上,我兒子女兒在一起也不易,我總該多陪陪他們的。
於是書房將手中的筆放下,又將桌上的東西收拾好,滿臉笑意的走出來,在兩個人旁邊坐下,也跟著對棋盤皺眉沉思起來。
“哥,你這叫什麼破解之法?”倪清嘉突然笑著抬起頭來看向倪天樞,倪天樞嘴角一緊,緊張的看向妹妹,琴棋書畫,她最擅長的便是棋藝,想贏她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聽她這口氣,八成已經找到他這步棋的弱點了。
不等倪天樞說話,倪文成就在旁邊笑了起來,道:“天樞啊,你才智雖在嘉兒之上,卻不如嘉兒謹慎,依為父看這盤棋,你輸了!”
倪天樞撇了撇嘴,輸了又怎樣,但他還是會把棋下到底的。“小妹是女兒家,自然是謹慎心細的,我們這些男人都是大老粗,當然比不了!”倪天樞略帶委屈的說,引得父親妹妹大笑起來。“原來哥哥是大老粗啊?”清嘉揶揄哥哥一句,手下已經將倪天樞再次逼上死路。
倪天樞不與她嚼舌頭,低頭仔細看棋,棋盤上布滿他所執的黑子,有好幾處是死子,雖處處留眼,卻也總被白方困死。
清嘉行事謹慎,有時候卻十分死心眼,他若製造出一個假象,引開她的注意力,用她最不在意的假眼出手,便能反守為攻,倪天樞想到這裏,好像看到了希望,抬頭看了看父親和妹妹,輕咳一聲,輕車熟絡的與清嘉對弈。
清嘉雙目含笑,好像對倪天樞突然變化的棋風感到好笑,卻依然認認真真的布子。
兩個時辰過去了,三個人的表情各異,倪天樞一臉輕鬆,倪文成高深莫測,而倪清嘉則是眉頭微皺,香汗淋漓。
“唉…嘉兒,你輸了!”倪文成歎了口氣道。
倪天樞不說話,含笑看著清嘉,清嘉絕不會想到他會與她來暗渡陳倉,在她看來,倪天樞是個剛正不阿之人,怎會行暗棋,就如掌管刑事之官,怎會偷雞摸狗。
見清嘉不敢相信的看著倪天樞,倪文成忍不住道:“嘉兒,你向來隻呆在家裏,不多走動,自然不懂人情世故,人心叵測,你也不必太執著了,這一缺點如若不改,他日定要出事!”
“父親說的是外人,可是哥哥不是,哥哥怎麼能跟嘉兒使壞?”清嘉倔強的看著父親,倪天樞有些著急,道:“哥哥這也是想告訴你,不是一個家人就可以什麼都往好處想,你以為你當他們是家人就是家人了麼?你以為你身子孱弱,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麼?”
聽到倪天樞的話,清嘉與父親一驚,清嘉瞥了眼倪文成,連忙道:“哥哥,你說了今天要教我舞劍的!”
倪清嘉與倪天樞的母親死得早,他們的同年幾乎在父親的幾個小妾的冷眼中度過,若不是掛著嫡子、嫡女的名號,早不知道現在哪兒了!
倪文成未說話,他當然知道幾個小妾不會對正室的孩子多好,所以他盡可能的愛兩個孩子,但對於他們到底是怎樣對他兩個孩子的,他並不知道,好男兒誌在四方,那時候他誌在官場,哪來的時間去顧及家裏。
“呃…是啊,我都忘了!”倪天樞自知失語,低下頭來拉著妹妹往書房走。
“天樞、嘉兒——”
倪文成剛欲叫住往書房走的兩個人,管家就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老爺,有聖旨到!”
清嘉與天樞同時停下腳步,驚訝回頭,但卻不多說什麼,跟在倪文成身後走出去,雨還在下,他們卻都沒有打傘,倪文成說:“此次大將軍大勝而歸,皇上定時要賞賜幾個女人給他的,大將軍威名遠播。即使是妾室身份也不能過低,看來相府是逃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