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明瘋了。
兩兩夜沒睡,這對平時每睡眠超過十個時的侯明而言,其痛苦程度是難以承受的。
侯明偏偏不痛苦,或者他感受不到痛苦。
一個絕望的人會痛苦嗎?
他現在一點都不困,整個人煥發著前所未有的神經質般的亢奮!
他能確定自己在廳裏,兩個房間的門已經鎖死,家的門也是鎖死的。
他已經在這裏掙紮了兩兩夜,不吃不喝不撒不拉。
開始時,他也想撒也想拉,可是一旦廁所的門也被鎖死,呆在那麼的空間裏的自己會真的瘋掉,那就一點機會也沒有了。
他躲在沙發裏,兩眼直勾勾地地盯著右上方的牆角,一眨不眨。
侯明知道他們就在那裏。
他們等了兩兩夜。
唯一的目的就是等他睡覺。
侯明一萬個確定,隻要自己一睡覺,他們就會把“自己”帶走。
前晚上,侯明像往常一樣,看了三集美劇,洗漱睡覺。
他習慣於一個人默默地活著。
十歲父母離異,對他的影響並不是很大。他從記事開始就一直跟姥姥、姥爺一起生活。
先是姥爺去世。十八歲上大學後,姥姥又離開了自己。媽媽處理完姥姥的喪事,用姥姥留下的二十萬存款加上爸爸給的三十五萬,給侯明買了這房子。算是一次買斷吧,親情,所有。畢竟爸媽後組成的家庭都很幸福。
大學離家不遠,四年裏侯明沒在學院宿舍住幾。舅舅開的餐廳在馬路對麵,他每晚上去幫廚兩個時。每個月初餐廳發餉,他的折子裏也會到賬兩千塊錢。
可能是爸媽的分離,讓侯明對異性一直敬而遠之,但這對他並不造成困擾。
四年的本科生涯這麼快就結束了,找工作也找了半年了……
侯明躺在床上剛一迷糊,就覺得有人拽自己的頭。
也不是頭,是頭裏麵的“魂兒”之類的東西,用語言不太好。
反正自己的“魂兒”剛要被拽出來,侯明就醒了。醒了之後就“看見”他們了。
其實所謂看見,更多的是感覺。侯明感覺到有兩個淡藍色的拳頭大的氣團樣的東西,也不躲,就在自己的眼前一米多的地方,像是在打量自己。
侯明當時的第一反映是開燈。開了燈,他們還在眼前,隻是淡藍的顏色不明顯了。但就算沒有顏色,沒有形狀,侯明也知道他們的具體所在。他們好像也沒想瞞著自己。
侯明又跳起來逃進廳裏,同時轉身將他們關在臥室裏。很快就又在廳裏見到了他們,還發現臥室和儲物間的門被鎖死了。不鎖死他也不敢回去,廳裏大些,好像也安全些。
侯明在極度恐慌之下,也試著和他們溝通過。
你們是誰?
你們……能出去嗎?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
我知道你們會話的,你們呀?
你們特麼不我知道你們要什麼呀?
你們特麼倒是話呀!我和你們拚了……
侯明抄起角落裏的墩布一頓揮舞……追打……
絕望之中,他攥住墩布向窗戶的玻璃懟去……十一樓啊,玻璃下去砸到誰也已經顧不上了。
可玻璃紋絲沒動。當初買房的時候,售樓姐還過這是夾膠玻璃,防紫外線的……
從來都是在舅舅的餐廳吃飯,家裏就沒做過飯,也沒有什麼廚具。最後,侯明雙手握著家裏的唯一利器——水果刀,退防在沙發的一角。
手機!手機!折騰大半形成了相持局麵才想起手機還在臥室呢。
這兩夜兩,侯明的話快趕上平時一年的了。就自己,他們也不回答。
有時候著著還有點停不住嘴,在停不住嘴的時候竟然有一種舒爽的感覺!真特麼見鬼了,怪不得神經病胡八道的時候往往得意洋洋的。
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找工作,幾不去舅舅也不會來找的。有些累了,侯明漸漸把頭埋在膝蓋裏……但是,絕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