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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利亞之牆,內門運河。
一艘滿載希甘希納區難民的漆木大船正在起錨,運送整船難民逃往內城。其後,另一艘大船也已載滿。
碼頭上此時已經擠滿了無法登船的難民,驚慌的難民們比肩接踵,前排人隨著後派人的擁擠,不斷衝擊著士兵們圍成的防線。駐紮兵團士兵們艱難地維持著碼頭秩序。
人們紛紛把行禮拋棄,隻為能讓已經超載的運船再登上一人。
身後,是淪陷的希甘希納區。
希甘希納區現在到處是巨人,不斷有逃出來的居民從唯一的內門湧來。考慮到巨人威脅,內門隨時會被士兵們關閉。剩下沒來得及逃出的居民,隻能放棄。
船舷旁,一個金色半長發少年,正不斷眺望著擁擠不堪的碼頭,臉上滿是擔憂之色。
“阿明,坐下。”少年旁邊,一個中年人麵色頹喪的說道。
“可是,艾倫和三笠還沒有來……我們,我們是不是再等等?”金發少年語氣有些踟躇。
少年是阿明·阿諾德,艾倫和三笠的玩伴。中年人是阿明的父親。兩人幸運的剛從希甘希納區逃了出來,幸運的登上了這艘船。
阿明瞪大眼睛不斷掃視碼頭上的人群,直到腳下大船開始起錨,也沒等到艾倫和三笠。
船尾人群裏,擠著四個模樣略顯狼狽的人,四人見船開了,這才終於鬆了口氣。正是張傲,方文彪,張浩然,李淑芬四人。
“到這裏就安全了。”張傲臉上浮現一絲輕鬆,笑道:“不出意外的話,活過接下來三天,就可以回歸了。”
張浩然從碼頭上收回眺望的目光,看向張傲:“張大哥,你說,黃川大哥和望舒姐他們,能活下來嗎?”
方文彪和李淑芬也把目光看向了張傲。
張傲臉色陰晴不定,半晌,歎了口氣,搖搖頭。
他雖沒說話,可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張傲顯然並不認為黃川和虞望舒留在這裏還能活下去。這裏已經被巨人包圍了。內門關上後,就算有三天口糧,他們也不可能三天裏躲過巨人的捕捉。
隻要一次失手,就死定了。
四人心情都有些複雜。假如大家一起留下的話,說不定,還能有一些生存機會。
但是,風險實在太大了……
張傲看向三人,苦笑著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個隊長很不堪?一次又一次拋棄隊員,隻為自己能苟活?”
張浩然嚇了一跳,連忙搖頭:“不是,我……”
張傲一抬手,打斷他:“還記得長安說過嗎,曾經連續三場,我的隊員全部團滅。就我一個人活著回去了。長安沒騙你們。這是真的。在你們之前,我還帶過三支隊伍。他們全死了。”
張浩然,方文彪,李淑芬,三人麵麵相覷。這種時候,他們也不知該說什麼。
“他們並不是死在我手上。可我當時……也沒有救他們。我選擇了自己獨活。”張傲平時從來都是滿是傲氣的臉上,此刻看上去悵然若失:“我當時也許能救他們,但我沒有。我選擇一個人逃走。如果現在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張傲慘然一笑:“你們現在一定覺得我很自私,是嗎?”
三人默然不語。
張傲輕輕歎了口氣,旋即,臉上表情恢複了冷傲,淡淡說道:“我從來不求有人理解我。以後,如果有一天,我放棄了你們,希望你們也早做準備。我不會改變自己的做法。我曾發誓,會活下去,即便最後隻剩我一個,我也一定要活下去!”
方文彪尷尬的笑了笑,似乎想打圓場,道:“那個,不是說,每個人都有理由活下去嗎。這種事,可以理解。”
張傲沉默了一下。
他抬起頭,望向頭頂碧藍的天空,望著那一朵朵飄浮的雲,似是自言自語:“我有個哥哥,很多年前,他消失了。沒錯,就在我眼前,忽然消失了。從那時起,我就知道,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們沒發現的東西。多年來,我一直都在想辦法,找到他。直到有一天,我來到了……這裏,見到了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