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陶前早早就等在女生宿舍門口。他換了一身寬鬆的衣服,完全遮住右臂的傷口。薛融站在不遠處,斜倚著“小乖乖”,注視著他。宿舍樓前熙熙攘攘,橫七豎八地停放地各式轎車。接學生的家長忙忙碌碌,前後奔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場麵十分熱鬧。
一會兒,穆欣然從裏麵走出來,後麵跟著一個中年男人幫她提著行李。她一眼就看見陶前,歡快地奔過去。
“哥,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媽媽說今年我可以回家了。我馬上二十歲,這是我有記憶以來頭一次回家,真是太激動了!我終於不用再住酒店了。可是一想到兩個月不能見到你,心裏真的挺難過!”說道,欣然竟然輕輕抽泣起來。
陶前站在那裏,不知道怎樣安慰她,而他的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欣然的臉龐。
“我一直想告訴你,關於我們的初見!”陶前娓娓道來,沒有一絲彷徨,因為這個場景在他的心中已排練了無數次。
“幾個月前我生了一場大病,我再也無法看清鏡中自己的麵容,直到那天在大巴上看到你的眼眸,象清澈的湖水映出我的麵孔,那樣清晰,照亮我靈魂的最深處!”
他稍一停頓,觀察欣然的反映,如果在以往這些話肯定戳中她的笑點,可是這次她沒有笑,隻靜靜注視他的眼。
“當我再次看見車窗反射的影子,竟然能清楚看見自己的臉。我當時驚訝抓狂,原來你的眼神輕易讓我恢複如初!”
穆欣然忽然上前兩步,輕輕擁抱他,並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也根本不想知道!我隻當這是我聽到的最美情話。如果我們前世有緣,那麼讓它繼續吧!否則,我願意讓一切的緣從現在開始!”
陶前能感到她的心跳,她熱熱的鼻息,一縷縷長發在他的麵前隨風飄動,每一縷都像是鮮活的生命,引得他無比愛憐和心動。欣然身上散發出沁人的香氣,不知是體香還是化妝品的香味,反正陶前早已經陣陣迷醉。
“哥,你會想我嗎?”他的耳邊回蕩著欣然的呢喃。
陶前使勁點著頭,片刻欣然鬆開他,眼裏還含著淚花。她忽然調皮一笑,雙手捏住他兩邊的臉頰,“隻能想我一個人啊!還有我教你的遊戲一定勤練習,開學了我們一起對戰。”
說話時,她看見不遠處的薛融,撒開陶前,和薛融來一個大大的擁抱。薛融早已習慣了她這種熱情,手拉手和她聊了起來。倒是受了冷落的陶前站在那裏手足無措。
送走了欣然,陶前一言不發,自覺地坐在“小乖乖”的副駕駛位置上。薛融上車後,並沒有馬上發動車,而是扭頭問陶前:“你確定你已經準備好跟我走了?”
陶前點點頭:“我已經給媽媽打過電話,說我要參加一個暑期的夏令營,她也同意了。”
“你喜歡欣然?”
陶前愣了一下,神情稍顯傷感,“我都不知道該拿什麼去喜歡她?”
“用你的熱情,你的坦誠,還有你的真心!”薛融說。陶前歎了口氣,低頭望著自己戴著手套的雙手,“我感覺自己是個怪物!”
“也許過了今天,你會以它們為榮!”薛融說著,發動汽車,“小乖乖”輕吼一聲,歡快地衝出人群,絕塵而去。
一路上陶前沉默不語,扭頭望著窗外急馳的樹林,若有所思。他帥氣的臉上掛滿淡淡的憂傷,別有一番的魅力。當車駛過那塊“公路盡頭,前有斷崖”的牌子,飛快地鑽進迷霧,並未見他有絲毫的驚慌。若不是他思想開小差沒有留意,就是這人有非凡的定力,真是讓薛融高看一眼。
車輛駛進749局的院子,還是薛融離開時的模樣,非常安靜。她帶著陶前穿過湖麵鋪滿荷葉的長廊,來到那棟中式的二層小樓。陶前似乎有些猶豫,但表情很平靜。想起初到時忐忑的心情,陶前比她可鎮靜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