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故意用很熱烈的語氣道:“殿下,這可是稀罕物兒,別看這麼一盤子,放到外麵去花多少錢財都不一定能買到,可見李大人的一片心意,您就賞臉吃幾個吧。”
王微自然知道在交通條件極其落後的古代要保存水果的新鮮從遠方運來是多麼勞民傷財的一件事,不過荔枝這玩意兒在時人眼裏看著金貴,對她而言完全不稀奇,超市當季的時候隨便買,吃到吐都沒問題。況且她對李宰相很不滿,簡單一個搬遷的事情,他就能拖拖拉拉搞了十來還沒動靜。眼下都淪陷了半壁江山外麵叛軍咄咄逼人,他不尋思著怎麼如何從那幾個節度使手裏奪權,催促他們趕緊出兵去攻打叛軍,琢磨著給她送吃的喝的是幾個意思啊。
有這份財力人力,還不如想想怎麼去把皇帝早點弄回來。
但這份憤懣又不好對人言,顯得她不知好歹似的,王微揮了揮手:“你拿去和其他人分了吧。”
梅兒欲言又止,相處了這麼久她大致了解了這位公主的性格,知道她是個一不二的性子,一再拒絕會招致不快,便屈膝行了個禮,笑著道:“那可就多謝殿下的賞賜了。”
她叫人來端走了盤子,王微沒管那麼多,她冷眼旁觀,梅兒平時做事為人很有一套章法,不偏不倚,又頗有禦下的手段,管得宮女太監們服服帖帖。另外她在王微麵前雖然恭敬,卻不像其他人那樣戰戰兢兢話都不出幾句,所以王微便放手讓她安排自己的一切衣食住行。反正她對這個時代的風俗習慣都不太熟悉,正好樂得當個閑人。
哪怕她也懷疑過梅兒會不會是哪個節度使私下派來的臥底,由於身份地位上的壤之別,她再落魄依舊還是個公主,想要發落梅兒不要太輕鬆,所以王微並沒有多麼的擔心。
在榻上翻滾了一會兒,王微突發奇想,詢問梅兒道:“咱們這裏不是有很多太監嗎,能不能派幾個喬裝打扮出去,探聽一下外麵的情況,我實在是很擔心,被關在這裏什麼都不知道,快要悶死了。”
梅兒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柔聲細語的回答道:“殿下,不成的,先不外麵把守的那些軍士準不準放人出去,宮裏的內監沒有手令,一般也不能隨便到外麵去。再外麵有什麼好玩的呢,還不就是那樣,殿下實在是無聊的話,請幾個書的先生回來給您解悶可好?”
王微搖了搖頭,她想要知道的是第一手真實的情報,真要從外麵找書唱曲的人進來,肯定會事先被看管她的人警告敲打,滿口沒一句實話,那又有何意義。到底,她就是苦於手裏沒有能用可靠的人手。太監們太惹眼了,宮女更沒法派出去,而且這些人忠不忠心都不好。
王微長籲短歎了一會兒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當晚逃出皇宮的時候,那個背著她的李姓少年還活著嗎。如果活著的話,他現在又在哪裏呢。
思及此處王微不禁有些慚愧,可見她親媽罵她是個性涼薄的白眼狼並不是沒有道理。好歹那個少年救了她的命,這麼多過去了,她居然還是第一次想起他。即便他已經不幸死去,她也應該好生安葬,親自去拜祭一番才對啊。
“梅兒,你找人去問問李大人,那日陪著我救了我一命的幾位侍衛,姓甚名誰,殉職的人是否有妥善安葬,家人有沒有著落。如果還有活著的……我想麵見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