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年紀這麼大,王微不好發火,耐著性子慢慢的大聲道。
“哦哦,你是阿淮呀,是的是的,這是他的家,不過你是誰啊?”
老頭還是一副耳聾目盲的模樣,一臉茫然的問。
“我是李淮的……堂妹,聽他生病了,特地來探望他。”
老頭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微幾眼,搖了搖頭:“娘子別是騙人吧,是來探病,怎麼打著空手,老頭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什麼都不帶上門看望病人的。”
王微一陣尷尬,她能全須全尾的從那個地方逃出來就不錯了,哪還有功夫去買禮物。
“對不起,出來的時候太匆忙,實在是沒顧上,不過我這裏有錢,聽堂兄病了好幾,沒有大夫,我為堂兄請大夫,行嗎。”
身後一直站著沒事幹的侍衛見狀有些不耐煩,也不知道公主跟一個老頭絮絮叨叨,哪來那麼多話可,走上前來粗暴的對著這個老頭就是一推。
“讓開,知道這是誰嗎,這可是長樂公主,堂堂的子之女,千金之軀,不趕緊來迎接就算了,還敢把公主攔在外麵,好大的膽子。”
老人被他推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王微急忙上前一步扶住,看了那個少年一眼,心想這家夥真的是武忠郡王的朋友嗎,怎麼看著像是來上門找事的。本來她對這個少年初始印象還不錯,可是見他對一個老人家這麼無禮,頓時好感度下滑到了負數。
在她去扶老人的時候,少年像條滑溜的泥鰍“呲溜”一聲便從那個打開的縫擠了進去,王微見老人站定,猶豫了一下,就跟在他後麵穿過了前麵的院子,朝著裏麵走去。
“哎,哎,你們幹嘛啊,光化日是遇到強盜了——”
老人罵罵咧咧的追在後麵,走到一半卻又倒回去關門,很快就被王微他們兩人甩在了後麵。
走進來才發現,這座外麵看著還蠻大的宅子,裏麵卻荒廢得不像樣,牆皮四處都脫落了,地麵上原本鋪設的石板也殘缺不齊,露出了一簇一簇的草。而一些角落裏野草更是瘋狂生長,如火如荼,頂破了很多原本就很破的石磚。
“幸好是白來的,要是晚上,妥妥的鬼宅啊。”
王微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吐槽。
更神奇的是他們兩個大活人闖進來,居然一個仆人都沒看見,好像偌大的宅子裏隻有那個老得走路都發顫的老人。王微覺得不對勁,再怎麼落魄也不至於到這樣的境界,李淮的處境也就比路邊乞討的乞丐好一點點吧,她都看見好幾間正屋的房頂都破了,缺口上爬滿了蔓藤。
他們很快就把整個宅子找了一遍,在西邊的一排還勉強保持了完好的屋子裏找到了躺在床上的李淮。走進屋子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兒,王微忍耐了又忍耐,才沒有在看見四周陳舊破爛家具以及居然是泥土地麵的時候露出驚容。
其實以前住在那個軟禁她的宅子裏時,雖然身邊的宮人們都覺得江流已經很用心了,特別布置了一番,把這裏鋪設得和皇宮差不多。不過王微因為工作的關係進出過不少高大上的場合,除了一些真金白銀和珠寶古董讓她有點震驚,其餘的看著就那樣。
她還挺失望的,心想原來古代皇帝公主的生活水準不過如此。結果和眼前看到的場景一比,她才深刻體會到這個時代的窮人悲慘起來能有多慘。看李淮還是宗室呢,居然淪落到睡在這麼一張破床上,連帳子都沒掛一個,身邊還有一個簡陋泥爐,上麵一個缺了一塊的破罐子咕咚咕咚的煮著藥。
那個少年早就直奔床鋪而去,不客氣的伸手就要去拉扯似乎還在昏睡的李淮,王微見狀不對,急忙嗬斥道:“你做什麼,住手!”
少年停滯了一下,轉頭嬉皮笑臉的道:“殿下,我就是看看,他是不是裝的,這子平時傲氣得不得了,難得見他這麼慘,我不是很信啊。”
王微板著臉:“你到底是誰,是他朋友……你在騙我吧。”
少年很爽快的就點頭承認了,神情間似乎還挺驚訝:“我還以為殿下是故意裝不認識,原來您還真的不認識我,好歹您還在我家住了那麼久,我在院子外麵轉悠,您居然連我長什麼樣都不記得嗎。”
王微先是茫然,隨即靈光一閃:“你是江流的兒子?”
少年笑著點了點頭,懶洋洋的道:“不錯,我就是那個傳言裏的外室子,江筠。”